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117)+番外
里里外外足有五层,交领的中衣遮住一截白皙的脖颈,广袖的外袍上有浮织的云纹,衬着少年人的清朗,如雪玉堆成的,合该众星捧月长大的小仙君。
也难怪天音谷谷主会说他还这样小,以前的血厄宫主多是一身黑红,披风上的兜帽可以掩住大半张脸,倒是会显得成熟许多。
正如当日印葵所言,秋眠的年纪在修真界真的不算大,只是鹤仪君这一门下都是好苗子,修真界用修为和实力讲话,他们执掌权柄的岁数,也才不过人界的青年之龄。
秋眠身体最好的状态便是少年,那时他还没有受过重伤,五脏六腑也未被禁术浸泡,他的经脉中流淌着灵力,纯粹的像是淙淙的山泉。
当日陌尘衣化成系统追逐那千万的碎片,在神志烧毁前却无法凝合,因果的环扣便在这时回响。
好在最终他可以将弟子重塑于因果之中,只是这个年岁,还是他来选的。
这个岁数无疑是最优的选择,秋眠健康的巅峰就在这个时期。
这也是正少年青春最好的时日,如果秋眠能像其他修士一样,在成为一峰之主时,便可再度利用灵力抽拔自己的身体,他的容貌就还会再长大再稳重些。
那么秋眠会变成玉树临风的青年,但后来他并没有那个力气去做。他的时间真的像是辛夷木下同陌尘衣说的那样,停止在了这样一个一切都刚刚开始的时候。
秋眠不知师尊心中在为此伤痛
也是因为陌尘衣发散的太远,那碎片凝聚成的骨肉匀停的少年人的画面,他的永远也无法忘怀。
那一刻,陌尘衣找回了失而复得的所爱,却在系统警报和滚滚的黑烟中,逐渐忘掉关于徒弟的一切。
而秋眠不解其意,心想:不会吧不会吧,师尊真的有这么在意年纪这个问题吗?
按道理,天道真的比自己大好多好多,多到数不清的那种,可就像是鲛人上岸才开始计算人界的年龄,师尊也应该从来到人间才开始算。
那么其实……秋眠沉默了,这样算我是蛇在深渊趴趴走的那会儿,师尊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下就彻底算不清了,秋眠向来对算术问题没有多少执着,只是因为这个思绪打岔,让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干什么。
直到衣摆一紧,才发现陌尘衣也已经来到了床榻内侧。
绣了枫叶纹的浅金色的幔帐不知何时也被放了下来,陌尘衣贴着他倚在堆起来的枕头上,先是轻轻地亲他的额头和眼角,再慢慢从唇上加大力度。
秋眠喜欢这样绵密的触感,仿佛在潮湿的夏夜里纠葛的两条长蛇。
他是见过同族如何行此门道的,总是要缓要紧,天生的身软又蜷又缠,要拴死扣那样盘绕成解不开的样子。
他可惜师尊没有尾巴,但其实腿也不错,也能像尾巴那样用,就是不容易缠紧。
秋眠本以为自己会厌恶这种事情,毕竟挽仙楼中他见过太多,摒弃了人的理性便有时比动物还要可怕。
但师尊让他完全怕不起来,他甚至痴迷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他不喜欢一个人做选择,也不喜欢去当一个决策者,骨子里还是懒洋洋的,只想在秋日的落叶堆里晒太阳。
层层叠叠的白衣在不同的工艺和光影下有了颜色深浅的分别,陌尘衣拨开便有了打开一盏昙花的错觉,越到里便越光滑白净,他的眠眠就像是藏在昙花尽头的一个梦。
这个梦又轻又凉,仿佛再用力几分就会碎开。
陌尘衣不是不做噩梦,那些碎片流散手中的恐惧也会一宿一宿地出现,他非要抱着徒弟才能安心。
但这些他不会表现,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过去再度重演。
“师尊。”秋眠在升腾的温度中,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有年龄焦虑的前天道,但热度让秋眠把组织好的言辞给抛到了脑后。
他抱着陌尘衣的背,忽然觉得似乎也不必去说,光是在这件事上的评价,就能足够证明师尊真是还很年轻旺盛。
如果……
秋眠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愿望的想法。
如果以后能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有时对性命的珍重,便是从这一刻的期望开始。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他知道自己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愿,明明已经吃过了苦头,不再敢奢求于好的结果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血厄宫主曾无数次地在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却再不会去祈求命运的恩泽。
摆在秋眠面前的路一直很简单,要么挣扎求生,要么狼狈就死,一败涂地。
可是在这高温的刹那,他心底又不可遏制地冒出一些念头。
——能不能,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啊?
——师尊,我多想和你地久天长。
——我竟是也想要,活下去的。
*
花冬和印葵从小秘境中出来,先是胡吃海塞了一大顿,席卷了风楼的厨房,其速度让不少老杀手都叹为观止了一番,还尚且意犹未尽,相约决定去附近的酒楼大搓几回,把在秘境里惦记的全吃上一遍。
白蓁把他们拖到风楼的铺子里给他们选了几件衣服,陌尘衣作为昔日天道,所捏的秘境相当于一个悬置的小空间,其中时间流速和外界大为不同。
这回出来,大抵是灵力通脉的缘故,白蓁发现他俩居然又长高了不少,以前的衣裳是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