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155)+番外
风中金灵覆于新的邪屏外,双方竟成拉锯之势。
“这是什么灵力?”修士们不约而同伸出手,这是他们从未感知过的灵气,内里分明是熟悉的太仪界的灵息,可却更加纯粹。
“上修界。”秋眠似乎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太仪界因遭大祸,无修士可飞升,但灵气却早已达到了顶峰,上修界的存在便是为了承载更为纯粹的灵息,但因如今的太仪界没有修士渡雷劫,身体不可以承担其中力量,这股力量便一直散在太仪各地。
而此时此刻,那灵息竟汇聚于此。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又真正出现在他们眼前。
主角光环。
一个拼尽全力的奇迹。
邪屏之内,亦破开了一道剑光。
两道剑光双双斩落,将邪罩一分为二!
椒州之野,漫天金雪吹拂,
“命灯已……”
水镜中传来了天音阁主的声音。
季南月跳下山崖,她没有去看那命灯,而风吹过了她的脸颊。
昨夜回廊之下,天顶血月高悬,季北亭靠在墙边,仍是散漫模样,大冬天的手里的扇子还哗啦啦扇着。
他从来便是这样,张扬肆意,一张俊脸迷了不知多少人,可在季南月眼中,这小弟一直都是个瓜娃子,总要她收拾一顿才好。
“姐。”季北亭“啪”一下收住扇子,说:“姐,帮我向小师弟道个歉吧。”
“你自己去说。”季南月用力捶了他的头,“你回来了自己去说!”
“姐,我不知道……”季北亭垂下眼,苦笑道:“当年,我带他逃课下山去玩,回来被师尊罚了抄书,明明当时就说,再也不和我讲话,见一次就咬我一次,可是没多久,又扒在我窗台下眼巴巴地等我写的书,他其实心很软,真的,他根本不会记恨。”
季南月看着高高大大的小弟,低声道:“你……”
“道歉的话,对于我来说是很容易说出来的,我小时候,不也是什么话讲得出口么,以前觉得反正不过张张嘴的事情,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如果他原谅了我,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吗,我对他做的那些事,给他带来的那些痛苦,就能翻篇了吗?”
想不出办法,便一直回避。
他与林涧肃师兄不同,季北亭太知道眠眠的性子,眠眠可以原谅自己,但他自己原谅不了。
“我这个人呐,最是为自己着想了,如果我……”
“不是。”季南月面朝他,笃定道:“我是你姐姐,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要做什么便去做,我不拦你,做完以后,一定给我回来,你如果不敢,我就押着你去见他。”
季北亭一顿,末了乖乖点头道:“嗯。”
金雪融入大地,而风尤呼啸。
空投晶体浮至了秋眠面前。
他双手捧住,泪流满面。
距离A921横渡虚空,还有三日时间。
第81章 天光
自邪屏封界,太仪便再未见过一回日出,更因血月在天,境界内无处不笼了朦朦胧胧的红,宛若鲜血将画纸染透。
秋眠穿过九曲回廊,一袭天缥色的外袍本就如水脉脉,再载薄红几分,整个人轻飘飘魂魄一般,穿过一道道亭柱的暗影,似在一重一重审视此生的因果。
他眸中的火焰却似愈发灼灼,一如三日前,他双手托住从晶石中取出的一方银盒,将穿书局空投的道具给陌尘衣送来。
那银盒并不如何宽长沉甸,压在任何人的双臂上,却都比山还重,那是人命的重量。
越到此时,他越是冷静到近乎薄情,命运用惨痛的方式训出了一个血厄宫主。
他曾经会窝在师尊怀中比原身还软,也会在师兄的羽翼下崩溃哭泣,摇摇欲坠的状态在晏氏家宅中连花冬也能望透。
而在这天地将亡,境界将灭的时刻,每一个人都绷在弦上,有的轰然就崩溃了,有的则还在苦苦支持,却无人比他更要坚韧。他无法将自己练就成真正的心性如石,却如有无限的耐挫力,邪水的变化令许多修士心如死灰,在足以噬人的绝望面前,秋眠固执且沉默地不肯放手。
“秋峰主。”天音谷主与他在长廊两头照面,这个称呼对方脱口而出,目光因那红月下却仍显苍白的侧脸而心惊伤痛。
与之走近时,便会听见这少年人周身,似有渺渺的弦音。
秋眠对因果琴的把控在短短这几日内练到了一个极致,此时即便不化出琴身,亦可将盘绕在他身侧的无形弦弹响,且隐匿了大多灵力,不去邪水肆虐之地,倒也不会被如何侵扰。
天音谷主不忍去看这年轻谷主单薄的肩膀,那上头担了覆盖太仪界所有生灵的因果灵屏,并在一次又一次送走至亲之人后,要将这琴弹到最后。
“屈峰主的伤已暂且稳定了下来,各州的修士已经严阵以待,六州百姓也已自发编为军队守护妇孺,陌宗主那边的灵力已可以驱散妄图靠近的邪气了……”
天音谷主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把这些对方应当已知晓的话再次讲与他听。几日来处理各方回馈也已把她自己逼到了一个边缘,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更想要去宽慰眼前这个小修士,说一些利好的消息。
她再明白不过了,这曾失去了所有的血厄宫主,又将再尝一遍此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