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44)+番外
约两个时辰后,灵屏终于解开。
耿子规大步迈出。
他那扮老的术法已尽数褪去,漆黑长发乱蓬蓬散在身后,黑眼圈浓重,一身火意,满脸疲倦。
这大夫伸手用力揉了那坐在矮杌上的少年的发顶,抱怨道:“还偷懒?饭也没做,饿死老夫了好伐!”又道:“我去配点药,那姑娘醒了,你把她的药给找找。”
印葵“哎”了声,掀开布帘往里去。
而在看过那躺在榻上的人后,印葵简直怀疑自家耿大夫要成神仙了。
地上是一堆烧过似纸屑的东西,有的已经化成了灰,仿佛将蛇褪下的皮点燃,印葵不知其来历,但怕是与那伤患脱不了干系。
那平躺在榻上的伤者,已大变了样。
隔壁床的花冬侧了身子,困的不行却还是在往那边猛瞧,一边瞧还一边感慨:“真好看啊,阿眠原来长这个样子,是个翩翩少年郎啊。”
印葵又看了一眼。
确实不错。
至少这竹州城内,他没见过更胜于此人的,五官轮廓无一不好,就是可惜闭着眼,两片鸦羽似的睫合着,流水青丝散在枕上,愈发衬地肤色净白。
像是冬日供在案头的白瓷细口瓶,放在簌簌飘雪的窗台前,让那凛冽的风吹,不知几时会碎去,也不知何时会被置入一枝寒梅。
不过这人几个时辰前还该是一团黑乎乎的,印葵也无心再看,纵心中有百般疑问,还是忍住了。
他在柜子里找了药,向那姑娘递去。
“啊,多谢大夫。”花冬道过谢,关切问道:“他们两个都还好吗?”
从陌尘衣在街上捡到她,到如今旭日东升,花冬都觉得像是在梦中。
“我只是个学徒,还是等大夫来吧。”
印葵摆出招牌微笑,心中却在思忖,除了眼前这位姑娘,另两个修士修为深不可测,却伤成这样,实在不同寻常。
一个大火差不多烧干了不说,另一个虽然现在已经调息复原,但毕竟学徒多年,他可不会看错。
昨夜此人刚进来时,身上遍布无数的细细的血痕,一点点血积攒着,把他们家的地板都流红了。
那分明就是就是灵力到极限,逼上躯壳的承载力,下一秒就会爆体而亡的危险。
唉……
印葵叹气,想他那耿大夫真的很莽。
但医者仁心,难以见死不救,可也不怕招来什么祸端。
药要用灵力温一遍,这活儿考验对灵力的把控,正对印葵容易暴走的毛病,耿大夫全都甩手让他来做。
人都坐在这里,总不能啥也不说,花冬也在招话题,道:“连耿大夫一晃儿都成了个青年模样,我一睁眼还以为是他儿子来了,还寻思上阵父子兵呢。”
“他就喜欢那样。”印葵气不打一出来,道:“喜欢当个老头儿。”
“哈哈,这个爱好真的是……”
花冬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姑娘现在莫要睡,你灵力初涨,还是要多运转几周。”印葵从柜子边随手拿了本书出来,道:“若是还困,就读几页去去乏吧。”
“多谢多谢。”花冬接过书,一瞧封皮,顿时一言难尽,“这……”
印葵一看封皮上写的《小仙君桃花境奇遇》,脸登时就黑了。
“失误。”他就要抽回,花冬道:“不麻烦不麻烦,我没看过这个,不知道讲的啥呢。”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冬儿还是别看了。”
秋眠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水雾尤在眼底,却正朝她的方向笑着。
“阿眠!”
花冬眼眶一热。
陌尘衣也同时睁开了眼,靠近榻边,轻声道:“醒了就好。”
秋眠定定看着陌尘衣。
他极缓极缓地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盖在被子下的手却慢慢攥紧,手背青筋暴起,骨节也都发白。
“陌前辈,那把剑……”
在熊熊大火中,他看见了一把剑。
就像是一场濒死的幻觉。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剑了,曾载幼年的他飞过大江南北抵达云明宗,也曾穿过他的血肉心脉。
此剑名动天下,所过处无人不敬服,它有一个瑰丽的名字,也有一个强大的主人。
塔顶之上,秋眠看见那把剑被握在陌尘衣手中,修士灵力涌入,一剑斩开无边火海。
剑尖一点红,却比火还要浓艳。
那正是一生一主,天下神剑之首——
“欲燃”。
第22章 沉疴(二更)
秋眠说完就后悔了。
不分场合、过分冲动。
真是太冒失,太没有分寸。
他脖颈至肩部绷紧,松垮的里衣下是一对深深凹陷的锁骨,明明已在极力克制,气息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松。
他一侧的齿咬了下唇,将那丁点儿的血色也咬去,道:“我、我糊涂了……”
印葵察言观色说:“我去煎药。”
即刻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陌尘衣坐近了他的床榻,二人皆是披发,没有漱洗,是不端正整洁的模样。
修士灵力严重耗尽,一整夜的调息也不过将将保住性命,他想去了解眠眠的伤势究竟怎样,却连再运一丝灵力也难。
真是差劲啊。陌尘衣心想。
随后他在酸麻的心情中,回答了秋眠先前欲言又止的问题,“那把剑应当是我的佩剑。”
秋眠只觉眼前天地旋转,舌根也尝到了甜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