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65)+番外
“好啊。”他轻快地应道:“眠眠想去南边哪里,是橘州还是……”
他忽然反应过来,默了一默,垂眸道:“眠眠是想一个人去么,还是和白蓁一起?”
“我为何要和她一起?”
秋眠起身与他对面,红衣广袖拂过妆台,长发披落,散于红绸上。
“我总也要有去处的,前辈。”
陌尘衣眨了眨眼,识海中却是传来一阵刺痛。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眠眠这个样子。
红衣的身影于崖边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便可将其吹落吹离。
“那你带上我。”陌尘衣几乎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把我也带上。”
话罢他又觉得语气太硬,又放缓了声音,急切却又轻轻道:“带上我,好不好?”
“不……”秋眠向后退了一步。
断魂崖的那一步,都没有这么艰难。
“你应该去好好去看看太仪界。”
秋眠闭上眼,又挣扎着睁开,“你应该去看一看太仪界。”
而不是耽误在一个将死之人这里。
太仪天道,你该去看一看这个你曾经那样热爱,又付出了无尽心血的境界。
“我不去!”陌尘衣道:“这样的因果,我不认。”他走近一步,“眠眠,你感应到了什么?”
两身描金暗纹的嫁衣在镜中重叠,陌尘衣比他高出许多,却并没有给秋眠带来压迫感。
大抵是因秋眠的沉默,陌尘衣便当他望见了甚么未来,但他心道:哪怕是命轨天命,我翻了它又如何?!
“我知道你不相信,眠眠。”陌尘衣的语气仍是恳请,“太仪界确实很美,可我也不想与你分开。”
连陌尘衣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话中隐含了怎样的固执和贪念。
这是不对的。
这必然是不对的啊!
秋眠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可心中却又被这无限的诱惑所吸引。
他快要把自己撕成两半。
一半在推开陌尘衣,此生再不复相见,一边又想要将他拉近,近到彼此骨血纠缠,再不分彼此。
许久许久后,秋眠惨然一笑。
“好。”
他从袖边拈起了一张口脂红纸,凑到陌尘衣唇边,沙哑道:“我出自血厄宫,丧心病狂,随时会疯,不能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你要跟着我,就要和我做一个交换。”
再没有比交易和合同更加冷漠无情的东西了,可它往往与公平相连,谁也不必内疚亏欠,谁也不用在以后的岁月里,为此念念。
“可以。”陌尘衣竟问也不问。
他也开始察觉自己对眠眠近乎盲目的信任,可是又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对。
这完全可以,于是他从心所欲。
陌尘衣倾了身,抿上那薄薄的口脂红纸。修士以行动达成交易,他以此表示答应了对方。
而眠眠的条件却令他意想不到。
秋眠觉得自己大抵已经真的疯了。
镜中狂背的欲念张牙舞爪冲了出来,占据了他这副麻木的身体,他环住师尊的脖颈将其拉近,手一撑,顺势坐上了桌。
吐息可闻,肌肤可亲。
这便是一个无限趋近于零的距离。
他在无尽的危险的疯狂里,重重碾上了陌尘衣那胭色未干的唇瓣。
“让我爱你吧,陌尘衣。”
第33章 上山
秋眠扯着陌尘衣的袖子出了门。
两身浓红相映,珠玉碎响。
白蓁正在与几人商量接应之事,闻声回头,她话也未断,仍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在丹月山外的——”
随之便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卡顿。
白副楼主愣住当场。
另一边的二把手也是目瞪口呆,显示是彻底放弃了面部管理,他大抵已经明白自己今年命犯太岁,索性已经无所谓灭口之事,就维持着那个一言难尽又恍恍惚惚的狰狞表情,不动了。
比许擅好些的是晏司焰,但也是一副吃了口朝天辣的模样。
在场唯一淡定的是花冬姑娘。
她迅速平复了气息,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开口问道:“阿眠,前辈这是……怎么了?”
经过法则阵,花冬的接受力蹭蹭往上涨。或许在她心中,陌尘衣的形象,就如那耍杂技手中的铁链大锤,啷当咣当,忽高忽低,完全不必担心下一刻是会冲天还是砸地。
“死机了。”秋眠随口答了声,在各位不解的眼神中,再用了个更容易懂的词儿解释说:“震惊过头。”
白副楼主见识广,也迅速调整好心态,她又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只恨手边没有留影石。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慢悠悠踱步到陌尘衣面前,伸手晃了晃,戏谑道:“陌大楼主,你还成不?”
陌尘衣眨了眨眼。
秋眠:“……开机了。”
陌尘衣:“哦。”
会变成这样,秋眠也是一万个想不到。
方才他失陷在执念疯狂中时,将那句话脱口而出,本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年少轻狂时做事不顾后果,兜兜转转了一圈,结果还是如此。
可是而今,他还有什么不可以承受?
从前他太害怕师尊的拒绝,而以他对鹤仪君的了解,就算是他言辞冒犯、表露心迹,其实对方也不会讲甚么重话,至多循循善诱,敦敦教诲。
可如果师尊不喜欢他,哪怕是一个失望的眼神,也会让秋眠心如死灰,比过一趟刀山火海还要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