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女主爆改虐文(123)+番外
当时她犹豫了一下,向杜宣缘点点头,随后杜宣缘又说:“你觉得她即便杀了人,也罪不至死?”
阿春连连点头,神色越发笃定。
“既然如此,你便坚信这一点,向另一位女子说去吧。”杜宣缘垂眸,声音低下几分,“她一贯离经叛道,说不准会帮你这个忙。”
阿春仰头望向面前“另一位女子”,眼中满是濡慕与果决。
她用坚定的语气将叶慧娘的遭遇一五一十说出来,这些都是昨天杜宣缘带着她从西梅镇走访出来的结果,绝无虚构,而她也确确实实认为叶慧娘不应被判处死刑。
真是一个与“公正”的法理大相径庭的观念。
若是寻常人听了这样的经历,断不会觉得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段不值一提的怀疑,就值得叫人提起屠刀。
可福乐郡主偏偏是个“不安分”的女子。
她在听到“杀夫”二字时,原本皱起的眉间倏忽一松,那张艳丽的面孔也轻快起来。
“杀得好!”福乐郡主高兴地鼓起掌。
阿春被她突然喊出声吓了一跳,在听见福乐郡主兴高采烈说出的话后,也是怔怔望着对方。
即便她深觉此事有所不公,却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福乐郡主已然进入兴奋到忘我的状态,她不再关注阿春或是陈仲因,转而低着头自言自语道:“我得见见她……我要见见这个女人。”
说完,人就快步走下楼去。
周围的随从都撵不上风风火火的郡主。
阿春犹犹豫豫着看向杜宣缘。
方才杜宣缘还行礼恭送郡主,这会儿已经走到桌边,抬手为自己斟了杯绿茶,浅啄细品着。
“哥哥。”阿春凑上前来,“那位郡主真的能救出叶姐姐吗?”
“不一定。”杜宣缘放下杯子,又回味几下,低头喃喃自语道,“也是陈茶。”
阿春不在意杜宣缘后半句话。
她早已因“不一定”三个字紧张起来,立刻拽着杜宣缘的袖子:“那、那怎么办?福乐郡主如果没办法救出叶姐姐……”
“不是没办法。”杜宣缘道。
阿春听不明白。
有办法为什么不救?
福乐郡主不也是对叶姐姐的遭遇很在意吗?
“皇亲国戚,吴王唯一的女儿,在吴地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她就是把姜州所有的牢房都打开了,也没人敢阻拦。”杜宣缘给阿春也倒了杯茶,“尝尝。”
阿春无心饮茶,只道:“那为什么哥哥觉得郡主不一定能救出叶姐姐?”
“不是能不能,而是愿不愿。”杜宣缘将这杯茶递到阿春面前。
阿春神思不属地接过,抿了一口。
“郡主以为那是一位特异独行的女子,可等真正见过叶慧娘,就会发现她也不过是被这世道逼疯的可怜人。”杜宣缘又问,“这茶味道怎么样?”
阿春正琢磨着杜宣缘的话呢,听见她的问话一愣。
她最多也就尝出个茶味来,哪里清楚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只好干巴巴地说:“茶很香的。”
“猜猜这壶茶价值几何?”杜宣缘挑眉。
阿春跟着杜宣缘出来,衣食住行都是杜宣缘一手包揽,她也不知道杜宣缘花了多少钱,试探着问道:“十文?”
杜宣缘轻笑一声,将紫砂茶壶推到她面前:“百倍不止。”
阿春一惊,瞬间觉得喝下去的茶水烫嘴。
这喝起来跟一文钱一大壶的茶水也没什么区别啊,还更清淡,都没什么茶味,凭什么这么贵!
“连姜州这片产茶地的陈茶都卖到这个价格,看来今年天气的影响已经初见端倪了。”杜宣缘道。
“天气怎么了?”阿春奇怪。
“快到清明,茶山上还不见翠色。”杜宣缘瞧她恍然大悟,终于露出欣慰的神色,“每年就这一回清明,明前茶的价格可是最高的,过了清明一天掉一个价,还有什么赚头?”
阿春想起杜宣缘的话,纳罕道:“可咱们喝的也不是明前新茶,怎么还这么贵啊?”
“今年比往年冷得多。”杜宣缘通过窗户眺望着不远处的茶山,“新茶叶发不出来,今年的产量就要下降,原先贱卖的陈茶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今年的陈茶都比往年的新茶要贵了。”阿春嘟囔道。
杜宣缘调侃道:“有人又要大赚一笔咯。”
阿春还是想着叶慧娘的事,没追问是谁要大赚一笔,只问杜宣缘道:“福乐郡主见了叶姐姐,知道她可怜,为什么还不愿意帮她?”
“郡主可不喜欢可怜的。”杜宣缘道,“她只喜欢疯的。”
阿春突然想到什么,问:“哥哥认识郡主?”
她想着:可瞧郡主的表现,好像又不认识哥哥。
“有过些了解罢。”杜宣缘道。
她的目光微敛,刀尖悬挂在眉间的场景再度浮现。
任谁半夜醒来瞧见一个不染铅华的小姑娘,穿着纯白的里衣、嘴角勾起,将短刀挂在自己头顶正上方,恐怕都不会像杜宣缘那样镇定。
只要她轻轻偏头,刀尖就会顺着她的动作从薄薄的眼皮上划过。
这把短刀是吴王搜罗来送给独女防身的宝物,刀刃锋利异常,可堪吹毛断发。
杜宣缘没动,只有漆黑的眸子轻轻转向床边的女孩。
当年的福乐郡主也不过比阿春现在的年纪大一点儿。
她瞧见杜宣缘的反应,脸上没了笑意,反歪着头盯着她。
“你不怕吗?”福乐问。
“半夜三更不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会有黑眼圈的。”杜宣缘说着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