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女的告白(156)
所有畅想被强行打断，像是绷紧了弦瞬间断裂。
英姿如同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为什么……”
她强撑着笑容：“我告诉你呀，赶紧让韩律师把那个什么分手费收回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是玩笑，我真的要和你分手。”
没有任何余地、一点都不含蓄。
他极其平静地、肯定地，要和她分手。
仿佛是他早已准备好的话。
“我想了下，这种事情确实当面说比较好，所以我答应了这次见面。如果你实在不想要钱，可以不要；如果你改主意了，再找韩——”
“为什么！因为江垚？因为你爷爷？还是因——”
他有点累的模样：“英姿，我不想再说那些事情了，我们和平分手不好吗？给彼此留点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
她现在，面目可憎吗……
“不行，我一定要听理由！”
他定定地瞧了她半晌，似乎终于屈服：“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无意识地攥紧自己的拳头：“我不是故意去见江垚的，如果你不喜欢——”
“我已经数不清你答应过我多少次了，你一边说着要和他划清界限，一边一次又一次地招惹他，想利用我去报复他。英姿，这种戏码实在上演了太多次，我真的是，累了。”
凉意划过脸颊：“如果你介意，我再也不见他了，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他眉头微蹙：“我怎么可能介意这种事情？徐英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到底为什么要分开，你真的不懂吗？”
果然，果然是这样……
他眸色深沉，虽然一直很平静，但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底尽是萧瑟寂寥，像是野火燃尽后的灰烬，一丝星火都没有了。
她颤抖着双唇：“你都知道了……”
“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演技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而且你做的这些事情，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
她低下头，无言以对。
他说得对，从一开始，她就是在骗他……
而他，从头就知道她在演戏，他不拆穿，可能是想等着她自己承认吧……
当你吃一个苹果，第一口是好的，第二口才发现有虫子，肯定会觉得恶心。
而陈酉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这个苹果是烂的，可他还是咬了下去。
她不敢想象，他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她表演。
“我……”她似乎有话要说，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恶劣。
无耻。
有句话，最可恨的不是无情，而是利用感情。
对不起她的是江垚，不是陈酉安。
她却把他这个完全无辜的人扯进来。
“我……我当时，真的很绝望……很厌世……你是我当时唯一的希望……”
“我理解，换了我，可能做得比你更加反社会。”
“那为什么——”
“英姿，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平静地打断她，她有点错愕：“什么？”
“你和我求婚，是在给我甜头、好帮你继续对付江垚吗？”
“……”
“碰到我残缺的身体，你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强忍着恶心？”
“……”
“都说女人在床上的快乐大多数都是装的，你不会也是吧？”
“……”
第92章
徐英姿。
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看起来很幸福，也一直说你很幸福，我是不是就可以真的相信你很幸福？
我想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可你为什么总是利用我。
我一方面恨你为什么不好好骗我。
一方面又怕你真的在骗我。
你和我求婚，是在同情我吗？
还是想给我点甜头、让我继续帮你对付江垚？
你不会是在忍受我吧？
碰到我残缺的身体，你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强忍着恶心？
都说女人在床上的快乐都是装的。
你不会也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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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问出这些问题，漆黑的眼眸深沉如大海。
英姿又酸又涩。
人在受到指责的时候，下意识想辩解。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打了回去。
她有什么资格辩解？
她一直让他活在这种自我怀疑里，她一直让她深爱的人饱尝这种痛苦和不安全感。
他从来没说过，不代表她没做过这些事。
江垚抛弃了她、任由方永琳霸凌她，徐解语抢走她的男朋友，家人漠视她……
这么多人里，偏偏陈酉安完全没有一丁半点对不起她。
她没资格辩解，除了忏悔，她什么都没资格说。
将心比心，她当年最希望的就是江垚对她道歉忏悔；
今天陈酉安也一样。
“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是因为你一直在骗我、因为你在忍受我、还是因为你在假装自己很快乐？”
“我——”
她犹豫了下。
这时候再说自己很爱他、很快乐，真的合适吗？
她不能再用爱情这个谎言和陷阱困住他。
她没资格说爱他。
哪怕说一个字，她都会变成她最鄙夷的那种人。
于是她只能说：“对不起，你真的对我很好很好、给了我很多快乐，帮了我无数次，可是我却骗你，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利用你……”
话音一落才觉得不对，这话真的很像给他发好人卡。
她觉得自己更不是个东西了。
“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我就是在、在骗你，我那时候一心想报复所有人，我甚至还弄了个很搞笑的List，我就是不想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