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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305)+番外

作者:映空舟 阅读记录

这些事情算什么呢。

今天球球生病了他能做到,明天要是阎王的老婆太子的弟弟生病了他们也一样做得到,每个人都有和他感情联系深到能做这一切的人,而且总不止一个。他祁连愿意为球球做这些,不代表他就是最合适的或者唯一的人。

更何况,让球球躺在这儿的元凶首恶里,说不定也有他一席之地。

他本应该有顺遂无忧的未来,有温柔平安的家庭,祁连要他,就会把这一切从他身边夺走,把他和自己一起拴死在燕宁站。虽说让球球去做谁的丈夫或者父亲似乎稍显有些早了,但他那么聪明,又有什么事做不好?更何况,他还有亲人在世,总会有人疼他爱他,弥补他之前所有的缺憾。爱和爱是平等的,除此之外祁连能给他什么?

“没有你,他会过得更好!”

祁连把脑袋重重撞在墙上,勉强把这个湿淋淋的想法赶出脑子。

莫林已经被关押等着上审判庭了。

至少在球球康复之前,他还可以安心浸泡在独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里,不考虑那些未来的事情。生着病的时候,谁也不会来刁难的。

他关上了花洒。

祁连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到五点,眼睛实在睁不开了,索性就再睡一会儿。可这一睡不要紧,前一天实在忙,身体又还在恢复期,竟然一觉睡到了十点多。什么开门关门推车换床,他一点都没听到。

一睁眼,不远处就是自己的爱人。

萧山雪半张脸藏在被子里,脑袋朝他这边歪着,露出来的部分罩着一层软乎乎的光晕。这天天气很好,凌冽的风被隔在玻璃之外,千万般的思绪慢慢涌过来,如浴缸里的温水寒冬里的暖阳,把所有杂念都淹得无影无踪。

然后萧山雪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祁连腾地坐起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拼命地想找点什么话题,可吊瓶里的药水还有大半,伤口显然刚刚处理过,房间也被前一天的自己收拾得太过干净,连空调的温度都不用调。这会儿没什么能干的,又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让一个失忆的小朋友挑起话题吧。

再说他能不能说话啊。

但是萧山雪安静地躺着,看着他,明明没什么表情,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

啪嗒一声,好大的泪滴从脸颊摔到枕头上。祁连的鼻子也跟着一酸。

他蹲在球球床前,那个高度恰巧能让两人额头相贴。萧山雪的睫毛蹭着他的鼻梁,抖动时像幼兽未褪的绒毛。

两个人身上都被药味缠满了。

祁连替他擦了下眼角,刚想说什么,就听球球开口,嗓音沙哑,但显然是清醒的。

“……你是谁?”

祁连看着他,发现他是认真的。

好家伙,不认识啊。

不认识还敢贴贴?

不认识还要看着人哭?

祁连突然就品不出来什么柔情了,那要是来个坏蛋也要贴吗?谁都能贴吗?我是个意外是吗?

祁连与他拉开一点距离,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委屈:“我是你的哨兵。”

“我知道。”

“……啊?”祁连疑惑道,“你不认识我,怎么会知道我是你的哨兵?”

萧山雪拨了下他的精神触丝,规规矩矩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好像两个人真的不是很熟。这么一比,刚刚祁连跟他贴贴的动作反而有点像个流氓。

“连着的。”萧山雪小声说。

他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嗓音因为插管变得沙哑,手上扎着针所以动弹不得,脸上的潮红可能是刚刚被太阳晒出来的,可祁连的脸还是唰地红了。

毕竟上一次球球说这个话,还是在渝州的床上。

“小朋友你在说什么啊!”

萧山雪:?

祁连知道是自己心猿意马,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不过好在萧山雪精力不济,也没跟他纠结那句半是诧异半是羞赧的话,只是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瞧着他。

祁连揉了揉脸。

“所以,你刚刚哭什么?”

“看你一直睡着以为自己死了,有点委屈,没控制住。”

祁连乱糟糟的,听不出来真假,只是胡乱地说哦原来这样,假装已经理解了。

“所以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萧山雪点头。

祁连搬了把小椅子,在他床前坐下。这个姿势他的腿完全从床下穿过去十分憋屈,但是介于两人“半生不熟”的情况,祁连放弃了坐在他床边的想法。这个高度他能看到球球所有的小表情,要是自己被讨厌了,可以赶紧圆回来。

“我叫祁连,二十六岁,比你大五岁,燕宁人,是燕宁站的哨兵。”

说到这儿他居然梗住了。

接下来说什么?

那些身份和成绩在萧山雪面前太过苍白,在这个小小的静谧的房间里,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孤独地对面不识,什么世俗符号都多余。

祁连不想把真相告诉他。

忘了就忘了吧,忘了多好啊。

“你叫……萧山雪。”

“萧山雪。”萧山雪失忆之后那种尖锐的直率彻底放飞,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说,“这是我的名字吗?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是你的名字,只有这一个。”

祁连从床头上拿过来水杯,里边插着一根硅胶吸管,水温刚好。萧山雪乖顺地喝了两口,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有很幸福的家庭,你的父亲和母亲都很爱你,他们还为你找到了一位很出色的老师。你拥有过很多很多的爱,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三个人你很难再见到了,但你的外公外婆还在世上,你还有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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