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322)+番外
“……也要我一起去吗?”
祁连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不用。”
两人回家之后,祁连着急跑去洗衣服,怕衣服上有油烟味儿呛着他。而球球往衣柜前一蹲,仔仔细细挑起了衣服。
去医院不比别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人鱼龙混杂,他要是穿着家里的大背心大裤衩去,且不说会不会被冻死,可能要先被人家找麻烦。
上次他在医院碰见了一个哨兵,色迷迷地盯着他看了好久,甚至尾随到了僻静的小路上。还是祁连来了化出他的灰狼,才把那个家伙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祁连说那会儿夏天他穿得太少,多穿点可能就好了。
笑死,那可是在渝州,四十多度的夏天还能穿的少吗?
好在这会儿还没热起来,他从祁连司晨还有阎王老婆给他买的一大堆衣服里扒拉出来一件黑白灯芯绒机车服,里边有个棕褐色的假卫衣领子,这样里边只要再穿一件保暖的灰色打底圆领羊绒衫就可以了。
暖和耐脏,萧山雪想,就算崩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显眼。
祁连打外边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软糯糯的围巾,美其名曰围上以免灌风。但是球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知道他是介意自己脖子上的牙印还没消。
“好嘛好嘛,”他乖巧地靠在祁连身上照镜子,“现在几点了?”
“三点左右?”
“司晨是不是说她今天只检查,不拔牙来着?”
“啊……”祁连不明所以地说,“是?”
萧山雪突然转身,抱着祁连的腰仰起脑袋,脸上露出极其任性的表情。祁连见他这样就知道不好,一掌按住他的脸,鼻尖从他的指缝里执拗地翘着,另一边堪称熟练地握住了他伸向下边的手,拉到背后去一把攥住两只手腕。
“干嘛呀小坏蛋!”
“我想……”
“不行!”祁连慌张道,“说好了不搞突然袭击的!”
“我没有突然袭击,”球球委屈,“今天又没有什么事。”
“万一她今天检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
“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嘛……那亲亲,亲亲行吗?”
“行行行……”
祁连几乎是妥协地按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下去。可是这妖精磨人得很,把祁连亲得浑身发痒。祁连咬着他的舌头原打算小惩大诫,结果这时候通讯终端突然一阵狂响,他被萧山雪毫无留恋地推开,砰地撞到了背后的墙上。
等他回过神来,萧山雪已经在穿鞋了。
“你去哪!”
“她真拔了!快跑!”
祁连分明看见他嘴角还有一丝余红,但他像一阵风一样就刮了出去。
牙科医院他俩是第二次来。
说是第二次,其实是第三次。第一次陪司晨拔一边的牙,第二次陪倒霉陆千里来看他的疑神疑鬼牙痛;这会儿司晨要拔另一边了才是第三次。
因为跑得实在太急,萧山雪一路狂飙属实有些不太礼貌。他在前边狂奔——天知道他那个小身板怎么能跑得南方的蟑螂还快——祁连就在后边,边追着他边安抚一路吓哭的小朋友,并且掏出自己的军官证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一起跑的上次那个不长眼哨兵晃了晃,说请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哨兵:什么?小美人还是体制内?好耶!
祁连忙着追自家向导,根本来不及和他计较,进去的时候就见球球已经蹲在司晨的牙科床旁边了,两眼含泪地望向他。
祁连最见不得他哭,手忙脚乱地过去抓住人:“怎么了怎么了球球?”
“我来晚了!”萧山雪说着都要哭出来了,“我来晚了……”
“啊?!”
那一瞬间祁连头脑一片空白,什么叫他妈的来晚了?
“这……那……她……”
他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听球球带着哭腔说:“怎么办啊……她打上麻药了……”
???
SO?
祁连从他不甚连贯的解释里听明白,要是调节五感人要在打麻药之前上手,这样才能同步感受,通感整体的痛觉变化,随时调整阈值。而现在打上了麻药,实际痛觉被麻痹,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调整才是对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真实疼痛的基准点在哪,只能闭着眼乱调。
“没……没事,”祁连被他吓出一头汗,一屁股摔在椅子上,拉着他坐在一旁,“就,就是疼一下嘛,当时你被双氧水烧到了肺还不是好好的?没事啊,乖……”
萧山雪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战战兢兢地伸头来看,只见司晨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一般望着无影灯,大张着嘴,旁边坐着一个医生,皱着眉头拿一个迷你电钻似的玩意儿在她嘴巴里猛掏。
他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骤然崩塌。
他惨兮兮地望着那颗牙,已经被撬下去一半了,还有一半陷在骨头里,被那个电钻钻成两半。
好多血啊……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萧山雪也不敢吭声,生怕医生一个手抖把万众瞩目的司站长锯成裂口女。
医生看见他,问:“家属?”
“啊?啊,对。”
“这会儿才来?她这牙再不拔就要烂完了!”
医生把两个四分之一的牙齿分别从她嘴巴里夹出来,其中有一个还滑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敲出来。
趁着医生准备缝合的空档,有个护士戳了戳萧山雪的肩膀,而细看之下才发现她戴着哄小孩的帽子,那副样子活像个牙仙。
看来今天没有倒霉小朋友要培养牙医阴影。
牙仙小姐问球球:“嘞个躺到的是哪个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