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345)+番外
他们微微一点头。
那张脸跟球球无比神似,尤其是鼻子和下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有人永远是少年,但是总会有一部分人在不同的年纪美出不同的韵味。如果说显然球球还是因
为年纪小天然俊俏,那么这个男人显然是用良好的家境和作息养出来的贵气。
祁连虽然长得不丑,为人处事也还算靠谱老练,但在这种家世教养面前总是会有些自卑。
上次是莫林,这次是球球。
那个男人先细细打量了一番萧山雪,脸上带着种规矩的温和,然后紧接着他转向祁连,那种规矩
就变成了客气和疏离。
“你就是祁副站长?”
“是。”
“我是杨盛伦,是他的舅舅,谢谢你送他回来,娘和阿哥在屋里等他。你……要进来坐一会
吗?”
杨盛伦点到为止,这是种委婉的逐客令。
直到这一刻面对球球的家人和他们的恨意,祁连才真正委屈起来。他做了那么多,球球对他那么
重要,就因为血缘关系,说把他甩到一边就甩到一边?
但是他能说什么?主人家不想留,就有千万种办法赶他走。
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那边萧山雪开口了。
“他是我的结合哨兵,也是我的监管人,我需要他在这里。你要赶他走,我也会走。”
杨盛伦一皱眉头,用家乡话说:“你怎么跟舅舅说话的?燕宁站的人不能信任!”
萧山雪立刻回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燕宁站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的身体都伤成那个样子,居还然要跟他在一起?”
“你看过我的材料了?”萧山雪恶狠狠地剜了祁连一眼,继续对敌冲锋,“材料都是他给你的,
你还要赶他走?我被地塔关起来的时候没见你们来救我啊?要是你把我救回来、你照顾我康复,你当
我结合哨兵也行。”
“你!”
祁连听着他乱吵也觉不妥,于是拽了拽他的衣服:“球球,不能这么说话,他是你亲舅舅。”
萧山雪这会儿倒是火力全开,扭过头平等地攻击每一个人:“谁让你给他们看的!”
他已经决定要当一个不管不顾的混蛋,祁连知道自己再不按住他真的就要上房揭瓦了,于是卸下
脸上那副乖顺的表情,平静道:“你在我身边,这是我的义务。”
萧山雪就不说话了。
这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舅舅的位置,而萧山雪显然也并非他们所设想的那样弱小可怜又无助。仅
仅几个来回,杨盛伦就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根本拿捏不了这个二十多年没见的外甥,他只得后退了
半步,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山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祁连,而祁连居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炫耀。
看,有用吧。
这个院子不大,里边种着纤细的竹子和各种祁连不怎么认识的粗壮藤本植物。其中一丛凌霄花下
搭了个简单的木棚,底下只有一条石凳,旁边还有块抽象的石雕,隐隐能看出来那是只长尾山雀。
祁连盯着看得久了点,杨盛伦冷淡地解释道:“是他妈妈十五岁的时候雕的。”
这次萧山雪也扭头来看,然后轻轻啊了一声。
“这个,”他低声说,“我好像有点印象。”
“你当然有印象,”杨盛伦说,“你小时候就是扶着这条石凳站起来的,长牙的时候就抱着石雕
的脑袋啃。”
萧山雪神色稍变,他盯着那只肥啾看了一会儿,然后他看向祁连。祁连叹气,这明明是在他自己
家里,怎么能不能去看看还要征得他的同意?
“去吧。”祁连轻声道。
从主干道到石凳中间没有几步,但还是铺了一条石子路。两边的蒲草长得茂盛,但石头缝隙之间
干干净净,显然常常被人精心打理,踩在上边有刷拉刷拉的声音。萧山雪蹲在那条石凳旁,因为左腿
不敢太用力,就把手撑在小肥啾的过分光滑的头上。
“那是被外婆摸的。”杨盛伦不清楚他的腿伤到底有多严重,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女儿和
外孙都被燕宁站坑没了,就剩这一个寄托。”
萧山雪听他这么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原本想干脆利索爬起来,左腿却突然撑不住力气,一个
踉跄差点栽在地上。杨盛伦嗯了一声,就见祁连闪现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蹲下,扶着他的腰让他在
自己肩膀上借力。
那副亲密的样子让杨盛伦看着扎眼,他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不成体统!”
祁连看他差点站不起来,也忘了什么杨盛伦还是杨衰伦了,双眼只盯着球球,轻声问:“疼?”
“有一点,”萧山雪顿了顿,望着他补充道,“头疼。”
祁连听着他可怜巴巴的语气就心疼,当着舅舅的面摸了下他的额头。然后哨兵敏锐的感知告诉
他,背后有个人悄悄破防了。
杨盛伦气急败坏地说:“把你——”
祁连已经把手拿下去了。
“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
杨盛伦瞧着他俩一前一后走过来,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哟,副站长还是个医疗兵呢?”
萧山雪看着舅舅的表情明显有敌意了,只有老好人祁连兢兢业业地打圆场:“一年前他胸口外伤
在家休养,我考了护理证,方便照顾他。另外他对部分药物有抗性,也是照顾他的那段时间一点点试
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