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可怕(217)+番外
不知过了多久,江苜也从卧室出来了。
夏季的夜风把烟雾吹散,消失在夜空。南洲的夜空,常年不见星星,此时更显阴霾。
江苜没有叫他,也没有回屋,只是站在玻璃窗后,看着凌霄一言不发。
外面是万家灯火,没有一盏能落进他们的眼睛里。
凌霄之前种的苜蓿草和茑萝都发芽了,也从南风搬了回来。茑萝现在已经爬了半人高的小藤,凌霄在阳台给它们支了可供攀爬的架子。
茑萝枝叶纤细,叶片细长如似,展开像一片羽毛,所以也叫羽衣茑萝。
此时的茑萝还十分纤弱,远看过去像一片薄薄的青雾,微风一吹,便轻轻颤抖。
鸟鸟有时候会使坏,去扒拉茑萝的叶子。江苜发现之后便对它严防死守,剥夺了它去阳台的权利。
为此,鸟鸟很忧愁。
江苜没事的时候,开始喜欢摆弄阳台的那些花草,特别是茑萝。这种并不珍稀的植物,被他视若珍宝。
凌霄想,江苜开始喜欢花草,这是好现象。
这天江苜十分热情主动,几乎让凌霄溺毙其中。
事后正值午后,阳光明媚且灿烂,江苜躺在床上,问:“你知道我现在突然想吃什么吗?”
“什么?”
“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豌豆黄。”
“怎么突然想吃那个?”凌霄玩着他的手指问。
江苜叹了口气,喃喃道:“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
江苜拉着他的手,贴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说:“真的,你感受感受。”
“。。。。。。”
凌霄看着他,想看他是说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在他的心里,江苜一直不像是个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他总是认真严肃,一本正经,少有这种有情趣的幽默感。
难道他是认真的?他真的觉得自己怀孕了?凌霄现在很难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江苜。
凌霄迟疑着问:“你。。。肚子里的孩子?”
“嗯。”江苜一脸认真。
“我的?”
江苜扔开他的手,有点生气:“不然是谁的?”
“。。。。。。”
“。。。江苜,你知道,男人是不会怀孕的吗?”
江苜皱眉觑他,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就因为我不会怀孕,所以我连吃豌豆黄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得,闹半天就是为了个豌豆黄。
凌霄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衣服说:“我给你买去。”
凌霄驾车往城西方向去,车开出去没多久,凌霄突然有些心慌的感觉,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这时,程飞扬打来电话:“江苜还好吗?”
“他在家呢。”
“在家?你没跟他在一块儿?”程飞扬有些惊讶。
“怎么了?”凌霄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今天是林茑的忌日,我以为你会陪江苜去祭奠。想让你替我多备一份纸钱给林茑。”程飞扬叹了口气,说:“就当给地下的李钦积德了。”
凌霄闻言一怔没说话,把车停到路边,又问:“今天是林茑的忌日?”
“是啊。”
凌霄想了两秒,然后突然呼吸急促,扭着方向盘掉头回去。
程飞扬见他不说话,问他:“怎么了?”
凌霄心里已经急疯了,但是声音还算平静,说:“江苜跟我说他想吃城西的豌豆黄,让我去给他买。”
林茑的忌日,江苜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吃什么豌豆黄。
程飞扬双目圆睁,问:“你出来多久了?”
“有十来分钟了。”凌霄咬着牙。
江苜一直不是个娇纵的人,也不指使凌霄干什么。所以他难得说想吃城西一家老字号的豌豆黄,让凌霄去给他买的时候,凌霄心里甚至是有几分甜蜜的。
为了他支开到往返需要最少两个小时的城西,江苜甚至故意开了个玩笑降低他的警觉心。
这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凌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自己很着急。
他在屋里各个角落都找不到江苜的踪迹,终于最后他来到了浴室,听到里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滴落的声音。
“江苜。”凌霄喊他。
没人应。
凌霄不再迟疑,一脚把浴室的门踹开,然后就被眼前的画面击中,跪倒在地。
浴缸里放满了水,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江苜可能是为了让水保持在温热状态,淋浴处还在不停得往下淋着温度适中的温水。
江苜躺在浴缸里,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他一只手臂搭在浴缸外,另一只则浸泡在温水里。
泡在水里的那只手腕,被狠狠割了数刀,皮肉翻卷。
凌霄几乎是膝行着爬了过去,把江苜从水里捞了出来。他扯开一条毛巾,把江苜还在冒血的手腕死死摁住。
凌霄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赵医生,言简意赅地把情况告诉他,然后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办?送医院还是叫救护车?哪个更快?”
赵医生:“送医!去最近那所医院,你不要耽误时间。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让他们准备血浆,做好急救准备。”
凌霄抱起江苜就往外冲,血和水淋了一路。
凌霄太着急了,他没注意到江苜的眼睛掀起一条缝,正自下而上看着他焦急的脸。
别救我了。凌霄,别救我了。
江苜正在经历一种抽丝剥茧的痛,感觉呼吸汹涌极了,他知道这是濒死前的潮状呼吸。
别救我了。凌霄。
眼前的光线变得浅淡,他濒死的呼吸和凌霄焦急的喘息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