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34)+番外
岑溪无意识地“嗯”了一声,长睫翕动,慢慢睁开眼,一幅没清醒的模样,加上蓬乱的长发,以及睡得红润的脸颊,让她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的可爱。
安苳不禁笑了,在她再次闭上眼的时候,弯腰说道:“要不你睡吧 ,我自己去就好。”
听到安苳近在耳边的声音,岑溪立刻清醒了,睁开眼,安苳那双深情的眼睛映入眼帘。
安苳穿着昨天她穿过的那件卫衣外套,头发绑在脑后,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
“……我起来了。”岑溪别开脸,说道。
又变成了那个一本正经、清冷傲慢的岑溪。
安苳笑了笑:“那好,我去买点吃的,楼下等你们。”
草草收拾了一下,岑溪便带着呵欠连天的小嘉下楼了。
时间太早,两个人都没胃口吃饭,只有安苳吃了两个包子。开车进了书市,安苳和她那个书市的朋友一起,把这些书都卸在了摊位上,小嘉负责拆箱,岑溪负责整理摆放。
大清早的,又冷,又困,还要干这样的体力活儿,岑溪是最不适应的那一个,但她还是坚持着把书分类完毕,放在了货架上,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书市十点钟才开市,而且上午也没什么人,安苳让岑溪先去货厢里休息,那里面有行军床。
安苳很体贴,帮她把行军床拉开,整理好被子,看她躺下后又把厢门关上,只留下一道缝隙,告诉岑溪就算门完全关上,也不要害怕,她们就在不远的地方,而且货厢里面也可以开门,也有通风口。
她声音算是比较低沉的那一类,让人听了就有安心的感觉,岑溪在这种声音里慢慢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又被那道低沉的女声唤醒:“岑溪,醒醒。”
岑溪睁开眼,看到安苳半跪在行军床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一看时间,竟然还不到十点。
岑溪懒懒散散“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她知道安苳在看她,可她现在浑身都软,累死了,只想缓一缓,爱看就看吧。
“岑溪……”
她听到安苳低声叫她。
“嗯……”她闭着眼,懒懒地应一声。
安苳犹豫地开口:“我……我可以……”
她到底要说什么呢?结结巴巴又含含糊糊的。
“我想和你……做那个……那个……可以吗?就是想和你做最好的那种……”
岑溪瞬间睁开眼睛,脸也发烫,不等安苳说完,就下意识拒绝:“不行。”
安苳愣了下,随即失望地看着她:“……哦。好。没关系。”
岑溪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微垂着,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写满了失落。
岑溪像是被火烫了一下收回了目光,睫毛轻颤了下,轻声说道:“现在不行……以后再说。”
第20章 温度
虽然岑溪给出的答案很模糊, 但至少不是完全的拒绝,安苳眼里有了几分神采,点了点头, 顺着岑溪的话说道:“好……那以后再说。”
然后她尴尬地笑了笑, 转身跳下了车厢。
双脚落地的一瞬, 她不由得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回到了摊位那边,帮小嘉一起照看不太多的顾客。
这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了,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岑溪说,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和岑溪的关系一直很奇怪。之前高中时岑溪肉眼可见地嫌弃她, 她心里有委屈,有不解, 也有一些不甘心、不服气……
现在想来, 她可能算不上讨厌岑溪,她郁结的是,岑溪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如果当时岑溪给她一个机会, 又或者她可以勇敢一点, 和岑溪多解释几句,岑溪会不会就不那么讨厌她了?
现在, 大概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吧。
这两天和岑溪相处得很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心里复杂的情绪越积越多,已经积累到了她自己无法忽视的地步——她很贪心,还想和岑溪更近一点, 想和她完全平等地站在一起, 想和岑溪……
做最好的朋友。
但她也知道,岑溪为人很骄傲, 不怎么交朋友,印象中好像只和学习委员走得近些,有段时间两个人经常一起上下学,一起上自习。
学习委员是班里第二,因为岑溪不想当班干部,她才做了学习委员。
而当时安苳成绩一直吊在火箭班的车尾,和邹琳轮流倒数。
后来更是连大学都没去念……
这样的她,怎么和岑溪做朋友呢?
想到这里,她就又沮丧了起来。
感觉……自己还挺丢脸的,贸然问这样的问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把这么幼稚的话问出口。能不能做朋友,难道自己心里没一点数吗?
大上午的,书市顾客并不多,岑溪多给了自己几分钟时间,坐在行军床上清醒了一会儿。
她刚才在说什么……以后再说?
她跟安苳有什么以后吗?
她有些看不懂自己,但她更看不懂安苳。安苳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可以在外面说起这件事?用词还那么……直接和大胆。
仗着自己是直女,无需负责,所以很坦然,对吗?
是发现这件事很新奇,尝试起来对她也没什么坏处,对吗?
岑溪平时是不怎么和人打交道,更谈不上恋爱经验,但她又不是傻子,这些年在京城工作,她可不止一次遇到来搭讪的神经病,向她提出各种神经病的要求。
遇到那些神经病,岑溪能把他们骂得羞愧难当。
可如果安苳真是这么想的呢?
涌上心头的第一感受,竟然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