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79)+番外
邹琳催她:“那你快说你喜欢上谁了?”
安苳犹豫了一下:“没……没谁。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不能跟邹琳说。
而且,她还是不太能确定。
她喜欢岑溪吗?
喜欢。
但是……到底是不是“那种”喜欢呢?
就在这次同学聚会前,她还在发愁自己的“终身大事”,觉得自己没时间也没心情去谈男朋友,三十岁之前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而现在,她竟然在猜测,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岑溪?
这让她感觉有些混乱,好像自己突然变得不像自己了。
甚至有一些恐慌。
如果她真的喜欢岑溪,那她……就和绝大部分人不一样。
除了邹琳,她几个好朋友都结婚了。她也一直觉得自己会结婚。
也许,她只是被《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和《阿黛尔的生活》给迷住了,这只是一时的错觉吧。
一开始,她明明……是想和岑溪做好朋友的。
邹琳百般盘问,也没问出安苳到底喜欢谁,气呼呼地睡着了。
安苳却迟迟没能睡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都是跟“岑溪”“女同”有关的东西。
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年的“笔记本事件”,岑溪生气的或许并不是她偷看电脑的行为,而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对啊!她怎么才想到这个……
那,岑溪喜欢女生的可能性,好像又大了许多。
仔细想想,岑溪那时候几乎不和男生说话,也一直没搭理过张磊,甚至把男生给她的情书都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
岑溪……是不是真的喜欢女的啊?
这个发现让她心脏狂跳,甚至抑制不住地有一些窃喜。
她在窃喜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她看不清自己,却会因为探索到了岑溪的细枝末节,而开心得不得了。
可随即她又想到,岑溪还有个前男友呢!
她又不由得沮丧起来。
风吹动着车厢门,打断了安苳的思绪,她轻手轻脚地去栓车厢门插。走近车厢门口,能感觉到外面的空气有些发闷,远方的夜色浓重如墨,远处起伏的丘陵也看不真切了。
好像要起风了。
她栓好了门插,隔绝了风声,回到床上裹紧被子,忍不住拿出手机,小心地打了几个字:岑溪~晚安。明天见。
不管怎么样,她明天就回去了。
她想见岑溪。她尴尬也好,对方生气也好,她就是想待在岑溪身边。
岑溪还能在白石镇待多久呢?她真是脑子发昏了,才会这样躲着岑溪。
“气象部门温馨提醒,东北地区将迎来沙尘天气,最大风力为八级,请大家注意安全,避免户外活动……”
第二天早上起来,岑溪就发现外面的天空是黄色的,空气也很浑浊,好像一夜之间这座小城搬进了沙漠。
陈慧和岑正平聚精会神地看着天气预报,“啧啧”叹息:“又来了,这沙尘暴每年都来报道,还真是一年都不会少啊。”
岑溪拿起豆浆杯,啜了一口,瞥向窗外。
刚长出嫩芽的杨树柳树被吹弯了腰,天地连成了一片沙黄色。
“今天就在家休息吧。”陈慧说道,“反正这天气也不会有人上街。”
岑溪应了一声,洗了手回房间去了。
看了会儿书,听着外面的风声,她面无表情地打开微信,看着安苳发过来的那两条消息。
安苳今天要回来?
这么大风,她傻吗?
不过,有张磊在呢,他们应该会好好合计的吧。
说不定会在亲戚家多住一晚呢。
岑溪唇边浮现出一丝冷笑,把微信关掉,继续看书。
不能让自己忙碌起来,还要和父母低头不见抬头见,岑溪这一天都过得不太舒服。
但是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沙尘打在脸上生疼,神经病才会出去闲逛。
岑溪披着长发,拢着一件羊绒披肩,斜靠在客厅专属于自己的小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晚饭。
窗户被外面的风敲得嗡嗡作响,突然从外面传来的敲门声都有些不真切了。
“这会儿谁来啊?”岑正平纳闷地起身去开门。
岑溪微微皱眉,心下知道应该是对门来了,起身要回卧室,身后却传来岑正平惊讶的声音:“哎哟,小安?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
岑溪顿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安苳站在门口,身上脸上全是灰尘,长袖T恤和牛仔马甲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岑叔。”安苳一笑,睫毛都在扑簌簌往下掉灰,“我从苏伦戈回来的。”
“快进来。这不胡闹吗?这天气还开车回来?”岑正平教育道。
安苳左手提着两只活土鸡,右手提着一大包蘑菇、两条湖鱼以及一桶酸奶块,讪讪看向了岑正平身后的岑溪。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岑溪别开脸,冷冰冰地对厨房喊了句:“妈,有人给你送东西。”
陈慧从里面探头出来,看到安苳,立刻喜笑颜开,过来招呼:“小安,你来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今天天气不好,你从哪儿来的?”
安苳跟她去厨房把鸡什么的放下,笑道:“我趁风小的时候从苏伦戈过来的。”
其实今天一直在刮风,风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
陈慧指挥岑正平去把酸奶块放冰箱,又叫岑溪:“岑溪!快去带小安洗洗。”
岑溪瞥了安苳一眼,安苳立刻说道:“阿姨没事儿,我自己去洗就好。”
说完看向岑溪,踌躇了一下,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