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何日还乡(33)
谢文琼心头大震:难不成那些髯须都是假的?她难道是个天阉?或者——是个女子么?
第19章 贪花之人自食苦果
谢文琼讶异之下, 不知怎生询问是好,方说了一个“你”,就见岳昔钧眉头一蹙, 侧伏下身, 一手聚拢在耳畔, 将耳朵贴在地上静听。
岳昔钧道:“殿下,臣听不真切,似是有马蹄声——有人来了。”
谢文琼便也顾不得旁的甚么,飞快地将帐帘抽出。帐外的白附早已不见, 谢文琼心道:他自然要躲避, 否则一对峙,必定露陷。
岳昔钧在帐中道:“请殿下搀臣一下, 臣的轮椅在帐后。”
谢文琼将弓箭放回鞬、韇之中,俯身去搀岳昔钧。谢文琼借机细细去看岳昔钧的脸庞, 只见许是因失血和腿伤, 岳昔钧面皮失了血色,比玉色还冷三分,又因春|药发作, 染上浮红,恰似纸上桃花, 又见凤眼虽利,流转间却别有一派和雅温柔,鼻尖精致可爱,唇上不点又自有颜色,心道:早便知她貌若好女, 难道不是“若”么?
此间不便说话,因此谢文琼也只将疑问压下, 半搀半扶着岳昔钧往轮椅边去。
岳昔钧心道:本可叫她拿了拐杖给我,偏要她搀——但她怎如此听话?
岳昔钧在轮椅上坐定,都未曾等到谢文琼的“后手”,不由暗道:她今日转性了不成?
谢文琼理了鬓,解了马,翻身而上,恰此时,马蹄声渐响,谢文琼转辔而望,只见浩荡荡马踏尘烟,为首两骑上坐的乃是帝后,正往此处来。
谢文琼迎上,佯讶道:“父皇、母后,你们怎么来了?”
皇帝本满面怒容,此时见谢文琼无有不寻常之色,衣衫齐整,便放下了心,对皇后道:“想来是有人诬告。”
帝后身后一位小厮闻言跪下,口中道:“小人不敢,实是无意间听闻黄熟要与驸马商议,对公主、对公主……”
皇帝怒道:“满口胡言,驸马何在?!”
岳昔钧推着轮椅转出,坐着一揖道:“参见陛下、娘娘。”
皇帝道:“免礼,岳爱卿,你来讲,究竟发生何事?”
岳昔钧温声道:“臣腿脚不便,身子乏累,因此在山上搭了帐篷躲懒。巧遇公主信马至此,和公主说了两句话儿,不知怎么传出别的事来?臣并不认识甚么黄熟,倘是在药铺中,还能认一认,听得这位黄熟乃是一人,臣便是不认得了。”
谢文琼也道:“正是如此,不知何人编排儿臣?父皇,母后,你们要为儿臣出气呀。”
皇帝向那小厮道:“你是何人所差,再说来!”
小厮道:“小人虽侍奉三殿下,此事却非三殿下所差,乃是小人自作主张。”
皇帝冷笑一声,道:“传三皇儿来。”
有人领命去了,便在此时,只听山上有人高声道:“小娘子当心,莫要跌了跤,惹本王心疼!”
郁郁树林中闪出一个俏丽身影来,虽然不是着锦穿罗,却难掩容貌清丽之色。此女脸上带着惊慌,跌跌撞撞向岳昔钧扑来,口中道:“公子救我!”
岳昔钧面露惊讶之色,道:“安隐,你只说去摘花,怎这半天才回?又要我救你何来?”
安隐哭诉道:“公子,公子,我……”
她话不能说完,树林后又转出一人来。这人一手摇折扇,一手背在身后,闲庭信步般摇晃走来,道:“小娘子何必故作此态呢,随本王同享荣华富贵,不好么?”
此人方走出,抬头只见面前豁然开朗,帝后正从马上俯瞰下来,立时脸色一变、双膝一软,跪地道:“儿臣参见父皇、娘娘。”
此人一脸与皇帝修得相同的髯须,正是谢文璠。
皇帝气得抖着手指他,道:“孽子!脑袋里就只有那点贪花好色之事么!”
谢文璠喏喏不敢语。
皇帝犹不解气,道:“春狩之后,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三月!你那些姬妾,先去道院寺观住住!”
谢文璠大惊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知错便安生三月,”皇帝并不买账,道,“把思了甚么过都写下来给朕看!”
谢文璠暗暗苦了脸,也只得低头道:“是。”
这时,太子与三皇子打马到来,俱下马行礼道:“儿臣来迟。”
皇帝指着那小厮道:“琳儿,此人可是你身边的人?”
三皇子谢文琳打量一眼,道:“是儿臣身边的人。”
皇帝道:“御下不严,你也去思过,十日内呈折子给朕。”
三皇子实则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何事,只能先应道:“是。”
皇帝又道:“黄熟哪里?”
黄熟忙从谢文瑜身后旁出一步,拜道:“小人在。”
皇帝道:“你今日可曾私会驸马?”
黄熟道:“小人不曾。”
皇帝道:“你的胞兄何在?”
黄熟道:“回陛下,在大殿下府上当差,今日应当也伺候殿下到了别苑。”
皇帝便问谢文璠,道:“白附不曾跟随你左右?”
谢文璠见事情似要败露,已是冷汗涔涔,口中挣扎道:“原是随儿臣左右,适才儿臣叫他去车舆处候着了。”
皇帝道:“为何打发他走?”
谢文璠心道:左右已然因为调戏之事被罚了,便推说到这件事上,就是这个主意。
于是,谢文璠道:“儿臣惭愧,为了和这位小娘子独处,便遣散了随从。”
皇帝冷声道:“原来是个要色不要命的,朕怎么生出你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