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有人问道：“师傅，是不是快到了？”

赶毛驴车的师傅乐呵呵地，“前面有个坡看到了吗？过了那个坡就到了。”

车上的年轻人都激动起来。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这一群人翻山越岭，又坐火车转汽车搭马驴车终于到了下乡地方。

车上有一个人萎靡地坐着，有人推了她一把，“容楚我们快到红星村了！”

容楚面色苍白，抬起眼看到前面出现群聚的村落，她还没勾起嘴角，毛驴车一个晃荡，耳中听到“吁”的一声，随即就天旋地转。

“呀！”

“啊！”

一片混乱中，有人叫道：“容楚掉沟里去了！”

上坡的毛驴车一个趔趄，大家就啊呀一声，只有身体虚弱的容楚一个晃荡掉沟里去了。

幸好沟里没水，大家合力把容楚抬上来，有人一摸她的额头。

“糟糕！她在发热！”

“卫生室在哪里？！”

“村里哪有卫生室！不过村西头有个赤脚医生！”

“那我们先把人送过去！”

容楚模模糊糊听到人声讨论，她身上就像被千斤顶压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大夫，这人怎么还没醒？都睡了一天了。”

“应该要醒了。”陌生苍老的声音。

容楚脑袋里一阵糊涂，脑子里有个电子音说着什么“知青下乡、渣女、抛妻弃子……”

她模模糊糊地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

“容楚醒了！”有人叫道。

赤脚医生笑道：“我说她今天一定醒。”

容楚张嘴喉头干涩，“……大点声。”

“你说什么？”有人凑近。

容楚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实际上只是虚弱的喃喃自语。

她嘴巴被烧到干裂，赤脚医生说道：“给她喂点水。”

一起下乡的几个人笨手笨脚地扶起容楚，端起碗给她往嘴里喂水，一看就是没照顾过人的。

容楚舌头终于有力气，大口的喝水，剩余的水液顺着她的嘴角打湿了白衬衣，她缓缓睁开眼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土坯房，环境非常简陋，屋里倒是收拾的非常整齐，容楚眼睛有些茫然，看向面前期待的面孔。

“容楚你终于醒了！”

“吓死我们了。”

前来看她的李秀华和陈芳脸上担心的表情终于放松，还以为容楚要在这里出事了，昨天烧了半宿，几个下乡知青轮流照顾她，给她额头，手掌心和脚底抹白酒才把烧退下。

容楚一双好看的眼睛微眨，就像是蝴蝶的翅膀轻盈的飞过，她张嘴喃喃：“你们是谁？”

“容楚你烧傻了？”李秀华捂嘴笑了起来，陈芳看她醒了，给她身后拉来了个枕头。

容楚脑子很昏，后脑勺也很疼，她皱起一对细细的眉毛，难受地问：“这是哪里？”

陈芳看她状态不太对，担心地问道：“容楚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李秀华倒是快嘴地说道：“这里是红星村，我是李秀华你同学，你旁边叫陈芳，容楚你不是真傻了吧？”

容楚脸上表情更加茫然，她问道：“我是容楚？”

李秀华和陈芳观察着她，发现她以前清高的气质都散了，现在脸上全是迷茫。

李秀华怪叫一声，“医生！容楚傻了！！！”

陈芳心脏也被她叫的咚咚乱跳起来。

村里的赤脚医生刚去给容楚熬药，听到声音就赶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芳赶紧拉住李秀华对赤脚医生文雅地解释道：“容楚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不认识你们了？”赤脚医生一脸疑惑地走近容楚。

容楚就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走过来。

老头打量了她一会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她愣怔道：“容楚？”

老头松了一口气，对陈芳和李秀华说道：“这不是知道自己是谁嘛。”

陈芳说道：“可是刚刚她的确说不认识我们……”

老头又转过头去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容楚迟疑地摇头，她声音干涩，“我应该认识她们吗？”

老头瞪大眼，“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

容楚愣怔道：“她们是这样叫我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李秀华紧张地抓住陈芳的手说道：“容楚不会脑子真坏了吧？”又压低声音小声道：“还是这老头治坏得？”

陈芳瞪了她一眼，“闭嘴！”

老头又问容楚哪里不舒服，容楚后脑勺抽痛的厉害，她手摸到后面说道：“这里疼。”

老头干瘦的手一摸，摸到一个大包，拍大腿道：“坏了，她是不是之前掉沟里过？”

陈芳和李秀华连连点头。

“她这脑子摔坏了，你们最好带她去卫生院看一下。”

“啊？！”两人齐齐惊讶。

老头说要去卫生院就风风火火地去找村长，这可是下乡知青，这些人都归村长管。

陈芳和李秀华担心地望着容楚，容楚感觉脑子里还有声音在说话，她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秀华看着容楚好看的脸摇头道：“没有啊。”

这里这么偏僻哪有什么声音？

她担心道：“你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容楚扶着额头说道：“我脑子里好像有声音在叫。”

系统在容楚脑子里一下住嘴了。

容楚皱眉。

陈芳上前扶着她道：“你要不再躺下睡睡。”

容楚脑子疼头昏只好闭眼躺下。

陈芳去端药，托李秀华先照看着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