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边关纪事(214)
直至天光渐暗，营房室内陷入了昏黄的光中，赵婉方侧了个身，悠悠醒来。
她未曾睁开眼睛，感受着身边人散发着热气，在温暖的被窝中只觉瞬身酥酥麻麻，慵懒至极。
不想起床，不想动弹，她只想就这么躺着，在云舒的怀中躺着，不思考任何事情，也不担忧任何事情。
赵婉从被子中伸出一截藕臂，就着昏暗的光线，离着云舒几分的距离，隔空细细描摹着他的脸。
这个游戏让赵婉有些沉迷其中，毕竟她向来是个颜控，而云舒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未曾长在她的审美之中的。
如剑一般锋利的眉，眼睛闭成了一道圆润的弧线，高挺的鼻梁，略薄而淡粉的唇，五官合在一起，有一种凌厉而慵散的漂亮。
赵婉轻轻触摸了一下云舒的唇，目光又停留在他刀削斧凿般的下颔线上，那里从前甚为光滑，如今却多了一道小小的暗色疤痕。
也不知是在哪儿受的伤，瞧这伤口，约摸是被刀锋掠到，所幸伤口不深，淡淡的印记并不明显。
赵婉心疼地抚摸着那道疤痕，倏忽间手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给捉住了。
“娘子这是在做什么？”声线因着刚刚睡醒，嘶哑得紧。
赵婉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将之塞进了被子中。她微凉的手很快便被对方的手给暖热，想挣开，却被紧紧桎梏着。
“不做什么，我身为你的夫人，摸一摸怎么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一声轻笑在空旷的室内响起，云舒愉悦地勾起唇，低头亲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只白嫩柔荑。
他笑道：“当然可以摸，娘子想摸哪里都成，或许，还能换个地方？”
赵婉吞咽了下，声音发虚：“什么，听不懂？”
她暴躁地要将手抽出来，却被对方握着，用力往下压了压。
“不。娘子听得懂。若真听不懂，为夫教你便是。”云舒在她的耳后根处笃定地说道。
热气钻进耳朵，瞬间激起了赵婉耳畔的鸡皮疙瘩，她呼吸变得凌乱，耳尖禁不住如血一般红了起来。
两人的体温加在一起，使得被子中的温度十分之高，如蒸笼般，将赵婉的脸熨得通红，她有种自己正在发烧的感觉。
“云舒，你无耻！”她嗔道。语气中却除了娇羞，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是，云某人无耻至极。”云舒声音愉悦，甚至更为无耻地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喟叹。
“……”
好吧，这人都能为了些蝇头小利，连自己都骂，赵婉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她词汇着实匮乏，能用在此场景上的骂人的话，此刻是一点也想不出来。
或许人处在某一种玄之又玄的暧昧环境中时，脑子确实是不太好使的。
就比如此刻，赵婉便做出了她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在心跳如擂鼓、面红似云霞的状态下，她用力一抓。
握着她手不放的人猛地一颤，进而，赵婉耳边便响起了一道咬牙切齿、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的低沉声音：“赵婉！你这是要我的命！”
赵婉这回倒是不虚了，她调皮地又用了点力度，直到听到对方“嘶”的吸气声，方笑道：“这不是夫君让我上手的么，怎么，后悔了？”
“你便仗着为夫在此处不好办了你吧。”云舒握紧了那只不断作乱的手，狠狠说道。
“对，没错。”赵婉抬眸瞥他一眼，“某人做得了初一，我自然便做得了十五。”
说着，她眸子像小狐狸一般眯起，又加大了些力度。
“嘶……”云舒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终于还是求饶道，“娘子且放过为夫罢，是为夫的错，往后再不如此调戏你了。”
“真的？”赵婉确认。
“真的。”假的。云舒道。
在此种私事上，偶尔撒个谎，无伤大雅。不是么？云舒心安理得地想。
“行吧，且放过你。”赵婉道。
说着，她便抽出手，准备结束对云某人施以的惩戒。
“嗯？”谁知，云舒却没有放手。她疑惑地看向云舒，却陷入了他深邃如深海的眸子中。
此刻，那深海中充满着□□的漩涡，正四处游移着，仿佛是要捕捉心仪的猎物。
“为夫是求了娘子宽恕，莫要如此折腾为夫。”云舒盯着赵婉，握着赵婉柔荑的手却未曾放开，而是隔着衣裳，缓慢地为自己点着火，“却不是想娘子就此离开为夫呢。”
他声音轻轻，却充满了诱惑，如同一张网，将赵婉整个儿都包罗其中，让她哪怕是横冲直撞，亦找不到出去的路。
赵婉回避开他的视线，眼睛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放在哪处。她被握着的手滚烫，手心几乎要沁出汗来。
室内光线此时已经全然暗了下去，黑暗之中，只剩下些微窸窣的衣物摩擦声，却莫名地令人面红耳热起来。
良久，云舒扯过床边胡乱搭着的外裳，继而又嫌弃那衣裳料子过于粗糙，起身去拿了柔软的湿帕子，坐于床边，拿起赵婉的手，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擦了。
赵婉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任由他施为，面上的红霞不仅未曾消下去，反而更加盛了。
柔软的唇贴上擦干净的手指，云舒不舍地将那白皙而柔腻的手重新放进被子中，他轻声道：“娘子再多睡一会儿，待会儿叫你起床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