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安(73)
他究竟何故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叶祁白不断问着自己。
“放下罢。”
他反复念叨着,然后醉步起身。
“啊哟客官,小的来扶您上雅间。”
小二忙擦过手,上前扶他,然而刚走了没两步,对方停住了步子。
“客官?”
叶祁白的眸子半敛,就像是被什么定住,过了良久,他的神色骤然间变得凌厉,猛地转身冲出雨幕,跨马而去。
“放下?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
只要一想起林宛辗转于其他男子身下的画面,心脏仿佛被啃咬吞噬,胸口酸胀到快要窒息。
他哪里受得了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会疯的!
“驾!”
暗紫色的闪电犹如老树的细根末须在乌云中蔓延开来,天地须臾间在黑夜与白昼之间交替,叶祁白迅捷的身影穿梭于山林之间,再往回走,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手下。
“叶将!我们可算找着您了!”
“林宛人呢?”叶祁白的嗓音阴沉沉的,像是被浸润了夜色。
跟了叶祁白这么久,他的这些侍从早就料到叶将又会折返,庆幸始终派人暗中跟着林宛。
可林宛哪里会想到叶祁白居然会疯魔到这种程度,他们原本都放下戒备了,筋疲力尽刚到家,还没晃过神来,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房门被“哐”得撞开,只见叶祁白红着眼冲了进来,犹如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竖起寒毛。
“你做什么!”陈文正上前阻拦,被他猛地推开。
男女的体力尚且悬殊,更遑论一身蛮力的武将,林宛惊恐地躲开,但还是被他拦腰扛上肩。
“叶祁白你这个畜生!放开我!”
一阵天旋地转,林宛已经被他强硬地掳上马车,她只来得及捕捉到陈文正追来的残影,强悍宽阔的身躯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宛娘!”陈文正喊得声嘶力竭,奈何对这些侍从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匹马越跑越远:“宛娘!”
“宛娘......”陈文正额角的青筋暴起,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手臂虚空抓着,在意识到这是既定的结局后,喉腔像是被什么堵着,失声哽咽,脱力地跌跪在地上,绝望地捂着自己的脸。
泪水沿着指缝渗出,仿佛被汹涌海浪席卷心境,从两小无猜、情窦初开、被迫分开再到久别重逢,这些画面不断在脑海浮现,无力的痛感恨不得将他吞噬殆尽。
“宛娘......”
天色蒙蒙亮起,叶祁白强行把人扛入客栈。
“叶祁白你这个狗官!狗官!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林宛的尖叫挣扎几乎要把大半个客栈的人都吵醒,但随着房门“砰”得合上,沉睡的客栈再次归于平静。
宽大的手握住她的后颈蛮横地拽向自己,叶祁白吻得又凶又狠,唇舌搅弄出的激烈细碎水声无不显露出他的急切与渴求。
“唔!”林宛两手攥成拳锤打在他的胸口上,贝齿用力咬他,不一会儿,腥甜的血液在唇舌间晕开,叶祁白非但没有退缩,反倒吻得更重。
结实的身躯将人压在步步锦窗棂格上,空气中响起布帛撕裂的清脆声响,林宛的痛骂渐渐染上了恐惧与绝望的意味。
“我恨你......”她的声音被他吻得破碎不堪。
“是,是我离不开你,是我离不开你!”叶祁白甚至忍耐不到去榻上,直接将人放倒在毛毡上,咸涩的泪水在舌尖化开,叶祁白微愣,抬头撞入她眼神里的麻木,心口泛起刺痛,他捧住她的脸,身上的动作却不停,他深深望着她,几近央求:“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连同我的命我都给你,试着爱我罢,爱我好不好?别跟他走,林宛我受不了,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纤细白皙的脖颈快要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林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叫声,那双杏眸被逼出水雾,指甲泄愤地在他下颌角挠出长长的抓痕,一连串的血珠渗出,与他身上的细汗混合,滴落在林宛的额发上。
“你这种人不配提爱,借用强权欺压百姓,你这种人不配做官!我只会恨你,生生世世都恨!叶祁白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善终!死后永坠炼狱,永生永世备受折磨!”
余音被撞的破碎,林宛细长的手指深陷入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顺着皓腕下滑,快要洇红至锁骨。
汗湿的青丝沾在鬓角上,叶祁白笑到胸腔剧烈起伏,满眼噙着泪,猛地俯身再度啃咬她的唇:“骂罢,你若觉得畅快,随你骂,但我不会放你走,死也不会......”
四十
另一边,萧舟野正面色凝重地看着桂陇茶庄地下库内的大批军火。
“箭,弓,弩,火炮,火统......”
狭长的瑞凤眼微微眯起,拳头被他捏的咯嘣作响。
“看来阁主猜的没错,朝廷内确有官员意欲谋反。”机关师盖上蒙布:“王爷心中可有头绪?”
萧舟野两手负在身后,脑海快速闪过朝中各大重臣的脸,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罢。”
机关师:“喏。”
然而他们刚准备离开,沉重的铁门忽而开启。
“糟糕,快躲起来!”萧舟野压低了声,与机关师交换了个眼色,迅捷地抱卧在房梁之上。
看守悠闲地哼着小调儿,吹燃火折子,挂在两盏铜人壁灯上。兵库的黑暗被稍稍驱散,透着昏沉的幽暗。
八扇机关门被接连打开,看守的声音愈发清晰。
萧舟野瞥了眼藏在盔甲后面的机关师,蓦地,看守的哼调儿声忽而停住,二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摒住,直到他再次哼起,二人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