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离线(194)
剑士没有和帝王叙旧,而是一整个痛斥,痛斥君王无道,所以他必要替天行道。
那是一场很快就被反杀的例子,但是剑士的嘴实在很硬,且帝王没有命人下死手,只是问他,“你为何杀我?”
他道:“陛下亲自去过那吗,乌山脚下,每天奴隶死了多少人?”
“数国无辜的魂魄指引我来到这,我既来到了这,就虽死不悔。“
“听说你想要长生,是不是害怕死后面对底下亡魂?”
终于帝王听不下去了,举手示意,剑士温热的血溅在了他的玉佩上,那是他的祖父所赠他之物。
他不知道为何,上次发过的烧,又开始了。也是没有症状突然晕倒。
周围乱成一团。他醒来了,却发现床前的陛下。
他正翻着他所有的功课。
太医不敢说话:“陛下。三殿下他……”
“继续说。”
“殿下这病凶险,闻所未闻。恐……恐无法治愈。”太医用视死如归和痛彻心扉相结合的表情说出了这段话。
四周静的可怕,帝王却问道:“你读了非子?”
他点了点头,谁都知道当年倾尽城池之力。他也要把那位越国的惊才绝艳的非子带回岺国。
”你最近的功课都有他的影子,你在讨好我?”
他这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这似乎是一场父子之间的博弈。
他又翻着他手上的东西,“你完成的很好,却知道我为何又说你功课有问题吗?”
他道:“儿臣不知。”
“就是因为太好了,一板一眼。让人挑不出毛病。所以才显得虚假。
“你看看你上面写的多好,可惜句句所答非本心。”
“问问你的本意本心在哪里?”有侍卫献出搜到的仁学。
他终于动摇了,下意识害怕,“父皇,我错了。”
出乎意料,帝王没有带走这本书,“你自己好好养养身体吧。”
帝王那天的眼神让他的心越来越沉,与此同时,他身患不治之症的消息传出。
朝中声音开始变了,一开始都觉得,帝王器重,三殿下苏付有望,现在却呼声越来越低……
帝王也不再过问他,他成为了一个被冷落的皇子。
苏付回忆录2
十三皇子无疑最受宠的,唯一不变的是苏付每天依旧完成很多功课,每天还要记录各种各样的朝堂见闻,这一次,他不掩饰了,他开始向那些人求情。
帝王反常的一一允许,但是他能感觉到,父子彻底分离了。
反噬来的如此之快。一批被他求情绕过的祖父的部下,殊不知,他们贼心不死。
又一次刺杀案。
帝王说,“这一次你亲自处理。”
他最后还是拿起刀,刺向了那位所谓以国余孽,那人说道,“殿下的眉眼很像公主。”
他的手抖了,刀也落了,他怎么都下不了手,他只想逃。
“还不动手,你要造反吗?”帝王大怒。
他又捡起地上的刀。狠狠地刺入了那人的胸膛,“我已经不记得我母妃的样子了。”
他想起那白离老将军的话,“我第一次杀人是很遥远的事了,我也曾怕过……”
那夜,帝王来到了他的宫中,而他好像喝了一点酒,“来,也给寡人看看?”
“看看吾儿的本心在哪里?“
他和同门的书信被帝王拿到了手,他打量了几下,”儒学太过,适控愚民。”
“以国为何弱小?就是因为君王学了这个东西。”
“寡人允许诸子百家,各有思想,可是你,绝对不能学这个东西……”
“寡人后悔了,当初不早点接回你。”
随着一天一天的发展,太医几乎下了预言,没多少时间了。
他才想,才会想,也想问问自己的心……在哪里,是什么?
他已是岑国的三殿下,那么多东西炙手可得,近在咫尺,可又离他太远。
一切不是他这病弱之躯能改变的,为什么不能当下……及时问心。
面对帝王的眼神,可他还是不能理解,越解释一切越乱,他终于说道:“父皇,儿臣已经不治之症了,为何不能随心?”
说出话,才觉得自己荒诞至极,他害怕了……甚至希望面前的人没有听到。
他好像真的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他房间那一只干枯的春芽。“你还留着。”
他喝了酒的脚步有点晃,他真的醉了,也不称呼自己为寡人了,用手指着他,“我觉得……你不像我!”
“而白离却说你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
“白离……”帝王似乎有些怀念,画风又一转,“知道我为何杀了非子吗?谁都知道我拜读他的文章,想要他和我一起……”
“共创盛世。”
他终究是陷入了回忆,“当年我还是只是个小小的质子,偶然拜读了他的书。感叹世间又如此妙人,我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他带回我的国家,共理天下。可是他却只想他那个小小的国……”
他这话似乎在指桑骂槐,也真的骂出来了,“如同你一样,只想着你那小小的以国,一个不存在的以国。”
“于是……”帝王道:“我把他杀了…这等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只能杀了。”
他的表情决绝,却闭上了眼睛,不忍回忆出现在眼前,这是帝王第一次如此情绪外露。
只是听说,帝王今日拿出的好酒,那酒可是百年难得,上一次拿出那样的酒还是庆功白离老将军,这一切。帝王似乎借物念人了。
“你当时看到了吧。”帝王的手在他面前。如此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