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156)
卫时雨不及宽慰两人,又命人去煮热水,自己定了定心神,在夏停云郄门、阴郄、劳宫、百会等穴位各扎了一针。
外面争斗声已无,江毅来禀,刺客已然伏诛,卫时雨无心理会此事,命他们先行退下。
不一时那高郎中高燕染已然被杨顺抓来,在外间便直喊我骨头断了,快些松手。
晴红只听门声响动,杨顺当先进来,手上还抓着个干瘦的男子,她本以为卫时雨着急请来的必然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没想到这郎中竟十分年轻,不过三四十岁模样,可惜头发散乱,还抱着个酒壶,看起来倒像个酒鬼。
“高燕染!”卫时雨大喝一声,“快来救命!”
高燕染被杨顺放到地上,看着卫时雨直笑,“卫郎中,好久不见啊。”
无恙急道:“夫人,这位郎中真能拔剑么?”
“去取一盆清水来。”卫时雨吩咐。
晴红答应着去了,端了满满一大盆冷水,“姑娘,这要做什么?”
卫时雨一指高燕染,“泼他身上去!”
“啊?”晴红一愣。
卫时雨懒得再说,抢过盆子,对着高燕染便泼了过去。
“阿嚏!”高燕染被泼了冷水后连打喷嚏,酒也醒了几分,“卫郎中,你,你这是!”
卫时雨把他拉到塌前,求道:“事急从权,回头我买两坛好酒给你赔罪,求你先救我家郎君。”
高燕染一看夏停云的伤势,啊呀一声,脸上也正经起来,他仔细查看了伤势,“要赶紧拔剑拔了才是!”
卫时雨道:“正是,所以才急着请你过来。”
高燕染比量一下,“这剑太长了,不好动手。”
杨顺上前道:“此乃洛阳岭派惯用的剑,比之普通剑长了三分,也细了三分。”
高燕染叹道:“正是细了这几分,才留得性命,否则长剑入心,早就死透了。”
“杨顺。”卫时雨道:“你先把剑砍断,方便高郎中拔剑。”
杨顺答应一声,他伸出两指,放在剑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竟将那长剑捏断了!
更难能可贵的是,那剑竟纹丝未动。
高燕染急道:“不可!你这没有剑柄,我如何拔剑。”
他张口太慢,杨顺已然把那半截剑扔了。
谁知高燕染看到杨顺捏剑万分惊喜,“你既有如此手法,便来替我拔剑,要快,越快越好!”
“我不会拔剑。”
“怎么不会,就像你们杀人那样,一剑拔出来!”
卫时雨眼见高燕染手还在哆嗦,也知他酒未全醒,未必比杨顺可靠,也道:“杨顺,你听高郎中的,只管放手去拔。”
杨顺答应一声,拿住剩下的半截剑柄,正要动手,那高燕染又道:“等等!闲人都退出去。”
等无恙和晴红都走了,他把身上药箱放下,拿出两瓶伤药来,“好了,拔吧。”
卫时雨坐在夏停云身旁,她虽喂了麻沸散,仍怕不稳妥,死死按住了他臂膀。
杨顺屏息,右手一动,长剑已然拔出,却见鲜血喷涌,喷了他和卫时雨半身。
夏停云嗯了一声,却未醒来。
高燕染立时上前,先倒了一瓶药粉上去,他此时手也不抖了,粉末正好盖住伤口,那血竟然立时便止住了。
卫时雨用袖子擦去脸上血迹,问道:“要紧吗?”
高燕染目不转睛的看着伤口,却不答话,过了没一会功夫,血又流出来,不过比适才少了很多,他将另一瓶药粉也糊上,又从药箱里取了些药膏抹上,“不太好。”
“伤到动脉了?”卫时雨很紧张。
高燕染奇道:“什么动脉?”
“血脉,我说错了。”卫时雨忙道。
高燕染点了点头,“伤口不大,若是能止住血,又不发热,自然就好了。”
他口中说话,手上不停,竟然没了半分醉意,不一会就处理干净,最后用纱布紧紧包好。
“别急着动伤口,等四个时辰再换药。”高燕染嘱咐道:“再去煎些补气血的药来,此人身子近日大有亏损,不知是否捱得住。”
卫时雨一一记下,“高郎中,我在后院给你收拾间厢房出来,劳烦你在这里住上一宿。”
高燕染摇头,“大可不必,我把伤药都给你留下就是。”
卫时雨当真是关心则乱,其实今日拔剑的是杨顺,后面处置伤口她也不在话下,但是看着躺在这里的夏停云,她总是心慌意乱,动不了手。
眼见卫时雨一副哀求的模样,高燕染到底不好再推拒,便道:“好好,去备些好酒,我在这住上一月也不打紧!”
“我这就叫人去取酒!”
闭门养伤
高燕染走后,卫时雨吩咐杨顺带人紧守住后院,夏停云受伤的事决不能外传。
晴红细心,问道:“姑娘是疑心还会有人再找上门来?”
卫时雨点头,“侯爷得罪了不少人,单是一个赵泽沛就不好应付,遑论还有太后和赵拂等人,眼下这个刺客虽然身死,但想来此事不会就此作罢,必然还会再有人来。”
“如今夏府也不是铁桶一块,但凡侯爷受伤的消息泄露出去,这些人怕是都要闻风而动。”
“夫人放心!”杨顺保证道:“有我在,必不让一个贼人闯进侯府。”
卫时雨叹了口气,“杨护卫,现下可不会再有陛下的圣旨来救人了,我们没有援军,一切都仰仗你了。”
“定不辱命!”
夏停云一直昏睡,到了傍晚时分,便开始发烧。
卫时雨请了高燕染来瞧过,确定伤口并无大碍,这才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