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158)
“夫人?”无恙又惊又喜,“您好了?”
卫时雨嘘道:“噤声,我好好的呢,别叫外面听见。”
无恙奇道:“您既好好的,为何刚才?”
“我装的!”
卫时雨拿过桌上热茶喝了两口,“我不放心夏停云,怕走了,这里会有变故。”
无恙没想到卫时雨如此胆大,不由感慨,“夫人对侯爷当真上心!”
“我对他上心吗?”
卫时雨问无恙,也反问自己。
“自然好,夫人生的貌美,又能持家,还会看诊治病。”无恙数算着道:“当时刺客来袭,多亏夫人主持大局,拼死相护,如今也是,连夜守护。这还不能算好吗?”
卫时雨想了想,叹道:“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错!”
无恙笑道:“夫人不是要去怀远堂吗,我来伺候侯爷。”
卫时雨却道:“我既称病,自然也不去了,等会叫晴红派个人去怀远堂送信。”
“是,那夫人先去歇会吧,您熬了一夜了。”
“吃过就去了。”卫时雨捏着肩膀,“确实乏了。你叫金彩来,别累坏了自己。”
“多谢夫人!”
夏停云宿在这里,卫时雨只好去旁处歇息,白日里那些此刻倒是安生,并无人再来滋事。
到了傍晚,杨顺来报,楚县芝来了。
他满腔愤恨,巴不得现在就出去杀了他,“夫人,您说是不是楚县芝派人来刺杀侯爷?”
“不会!”
当时夏停云甚得盛宠,满朝文武不敢轻易得罪,朝堂上只有他这个“莽夫”非要参奏,这样耿直的人大概是不会暗中来刺杀的。
何况他前脚得罪了夏停云,哪有接着就来动手暗算的道理,不是摆明了告诉旁人,是他来行刺吗?
楚县芝虽是武将,但绝不是个蠢材。
“他来做什么?”卫时雨觉得有些古怪,若是病了,该当去怀远堂才是。
“听说夫人病了,特来探望!”
卫时雨皱了皱眉,她病倒一事,只有宫里知道,并未声张,这楚县芝是如何知晓的。
既是病了,自然不能见客,卫时雨便道:“你就说我病着,下不了塌,多谢楚将军一番好意,改日必定登门拜谢。”
“是。”
“等等!”
卫时雨突然懂了背后之人的深意,她既病了,自然要由夏停云来见客,若是连逍遥侯也不能出门,必然是受伤了。
“夫人,怎么?”
卫时雨在房中踱步,仔细思量对策,“先前是我想岔了,既然敌在暗我在明,不妨示弱,将他们都引出来。”
杨顺奇道:“夫人这是何意?若不是楚县芝,还有谁要和侯爷为难?”
“多了去了。”卫时雨冷笑道:“就是宫里的陛下,也脱不了嫌疑。”
“这怎么会?侯爷可是陛下的。”
“陛下的什么?”卫时雨反问,“就是陛下的妹妹,你可曾见他留情面了?”
杨顺不答。
或许隆庆帝未必真会派人来刺杀夏停云,但若袖手旁观,逍遥侯死了,只怕他也乐见其成。
“杨顺,你去和楚大人说,我病倒了,夏停云也身受重伤,命在垂危,所以不见外客。”
“是!”
“再给宫里休书一封,上奏陛下,逍遥侯在府中遇刺,把刺客都交上去,请陛下严查此案,为侯爷做主。”
“是!”
真情告白
夏停云受伤的消息送进宫后,犹如泥牛入海,未掀起丝毫波澜。
卫时雨便命杨顺去大街上散布流言,只说夏停云受了重伤,恐是被人报复。
不到半天光景,茶馆里便都在说逍遥侯遇刺之事,一个个传的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
说是那仇家来行刺,不小心误伤了卫时雨,如今躺在床榻上,药石难医。
有人在下面作证,说是卫郎中今日未去怀远堂坐诊,定是受了重伤。
还有人说是逍遥侯替别人做了许多恶事,如今已是弃子,所以难逃活命。
底下又有人说了,这世上谁能驱使逍遥侯啊,自然有,但却不可说不可说啊。
还有人说,是那襄郡王的冤魂来索命,缠住了夏府,如今侯府内人人自危。
于是又有人问了,那襄郡王就算要报仇,也该去找如意公主才是啊。
立时便有人反驳,皇城之中,帝皇之气威严,谁敢犯上作乱。
总之,三分真七分假,越传越不像话。
到了晚间,茶楼里便没人说书了,大夏朝还是头一遭,来了官兵封锁茶楼,不许妄议国事。
同时,隆庆帝的圣旨终于姗姗来迟,特赐了许多伤药,又钦派了数名御医给夏停云和卫时雨诊脉。
当晚,侯府好生安静,卫时雨躺在那里,只能听见风声,杨顺也无聊的打了两个瞌睡。
刺客似乎也听皇命,再也没来过。
金彩边夏停云捏着小腿,唇角难得露出笑来。
卫时雨半躺在榻上,“你笑什么?”
“没有,奴婢没笑。”金彩立时收笑。
“分明是笑了。”
金彩只好如实答道:“奴婢替侯爷高兴,陛下赐了这许多伤药,又派了禁军护卫,想来是不敢有人再来行刺了。”
是啊,谁还敢来?
此时若是夏停云有个好歹,那些个嫌疑人一个也休想逃脱干系。
卫时雨却笑不出来,本来隆庆帝罚了夏停云,也不过是形势使然,甚至这是君臣本就做好的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可如今却不同了,就算是隆庆帝没有真的派人来杀夏停云,起码是乐见此事发生的,不过是后来怕被满京城的读书人冠上昏君暴君的名号,这才逼不得已来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