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亲(187)

贤贵妃却拉住卫时雨衣袖，冲她摇首，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卫时雨不为所动，她安慰了崔皇后几句，又去取了药箱，“茯苓，去煎药，你亲自看着人煎。”

茯苓爬起来，拿着卫时雨递过来的药去了。

贤贵妃踱步道卫时雨身旁，低声道：“郡主，此事太过冒险，无论如何也要等到陛下回来才是啊。”

“陛下何时回来？”

贤贵妃语塞。

送信的人早就到了，陛下此刻还没回来，只怕是被绊住了。

卫时雨拿出早已备好的器械，虽然已经煮过杀菌，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吩咐人去取烈酒沸水。

那里慧妃也跟着进来，看到卫时雨手里的刀，忙道：“这可使不得啊！这，贵妃姐姐，您快劝劝！”

贤贵妃却知这卫时雨脾气犟，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果然卫时雨抬首看向慧妃，“听闻娘娘素有诗名，可否请您帮着立个字据做个见证？”

慧妃茫然道：“什么字据，什么见证？”

卫时雨长吁一口气，“皇后娘娘是自己愿意的，我并没有相逼，若当真不治，有个意外，那可和我无关，要免我罪责才是！”

这在现代是再正常不过的术前协议，但在古代，这话听起来就太不可思议了。

果然慧妃惊道：“这，哪有这样的字据？”

外间太医也道：“胡闹，胡闹啊，妇人之见！”

卫时雨扬声道：“几位大人难道不曾听说，去岁我还接生了一对双胞胎，母子三人平安。”

“那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立时有人出言讥讽。

卫时雨又找出缝合线来，“这三年经我手上的妇人生产，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无一人丧命，请问诸位大人，你们哪个能做到？”

这几个太医相顾骇然，莫说他们，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是做不到的。

“当真是一派胡言，信口雌黄！有哪个亲眼见过！”

卫时雨冷笑一声，她最不喜欢和这些老学究打交道，说不过了便要胡搅蛮缠。

“我见过！”慧妃忽然改口，她看向卫时雨，目中露出哀色，“郡主，我阿兄曾说你医术高明，他见过你救人。若是当日，当日能早些去公主府，或许你也能救他。”

卫时雨一愣，随即便道：“既然如此，慧妃娘娘可愿为我立字据？”

慧妃迟疑。

“我来帮你立！”贤贵妃吩咐左右，“去取笔墨，我来写，给你做个见证！”

“多些贵妃娘娘！”

“我也来！”

忽听外面喧哗，原来是安国公夫人到了。

这崔夫人一路跑来，气喘吁吁，“郡主娘娘，我是皇后娘家人，若当真有个万一，国公府上下绝不和娘娘为难。”

卫时雨看着这位向来柔弱的夫人，虽知她的保证未必管用，但仍满心感激。

“请诸位殿外稍候，留下两个稳婆帮忙即可！”

母子平安

卫时雨留下了茯苓和两个稳婆，余人皆在外候着。

产房里面毫无动静，连崔皇后的呻吟声也听不到了。

不一会便见那稳婆端了几盆血水出来，再过一会，又有丫头端了参汤和止血汤药进去。

太医们大惊，“这许多的血流出来，人，人还怎么活？”

“娘娘毫无声息，是不是晕过去了，如何还能吃药？”

“你说，若当真剖开肚子取出胎儿，那娘娘还能活吗？”

“真是孤陋寡闻，数百年前便有剖腹取子之事了，医书早有记载。”

“那不过是传闻而已，有谁见过？”

“胡闹，真是胡闹，这要是任由郡主胡闹，岂不是要一尸两命啊！”

“闭嘴！”

贤贵妃一拍桌案，先将旁边的慧妃先吓了一跳。

她冷冷看向众人，“你们若有能耐，便也和郡主一般，说能保得皇后娘娘母子平安，只管去里面救人。”

“这！”

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应声。

“若没本事，都给我住口！吵得本宫头痛。”

“贵妃姐姐。”慧妃上前问道：“生孩子当真如此吓人吗？”

她虽机灵，到底年幼，今日着实被吓到了。

贤贵妃冷然道：“我没生过，不知道。”

崔夫人满头的汗，安慰她道：“慧妃娘娘不必忧心，不是人人生产都这样难。”

慧妃却皱着眉头，喃喃道：“怪不得我阿娘常说，妇人生子便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崔夫人也叹了口气，她也是生育过子女的人，自然知晓其中苦楚。

几个人如坐针毡，外间采桑突然进来，“贵妃娘娘，安平公主来了。”

贤贵妃愕然，“安平公主？”

“是！”采桑看看左右，直言道：“公主说，昭祥宫有人作乱，故擒了来请皇后娘娘处置。”

贤贵妃冷笑道：“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 ，快请公主进来！”

她口中说着，人也跟着迎了出去，慧妃也自后跟随，那些太医们自然不好干站着，也跟着出门迎接。

贤贵妃却道：“你们留在此处照看娘娘！”

“是！”

说话功夫，安平公主已然进来，她仍穿一身白衣，薄施脂粉，头发随意绾个堕马髻，未着钗鬟。

当下几人见礼，贤贵妃不是个啰嗦的，安平公主也是个肃静之人，两人相见，并无闲话。

安平公主指着殿外几个被押来的奴仆，“这几个人趁乱要放火烧宫，被我抓到了，不知皇后娘娘？”

她此时也瞧出殿内气氛凝重，正要询问，贤贵妃便先道：“娘娘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