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5)

“嗯，马上要区运会。今年我们学校作为区运会的比赛场地。”王力和她说。

许诺点头，“听说了。”

“校运会今年我们学校取消了，”王力手里拿着报名册，“区运会我们学校的名额各个项目差不多报好了，现在还差女子1500米、3000米没人上，男子也是这两个项目。”

“我记得你初中参加区运会这两个项目是第一名。”

“嗯。”

“愿意去吗？”

没想过王力会问她愿不愿意去，当时以她的中考成绩留在更加发达的紫荆区绰绰有余，但她还是选了这所学校，学费全免，时不时还有比赛奖金和补助拿。

唯一的要求便是要许诺练体育。

以她的文化课成绩和体育成绩高考名牌大学跑不了。

许诺不想花爸妈的钱，所以同意以体育生的身份进入学校。

她没什么想法，去比赛还有钱拿，为什么不去。

“愿意。”

“那好，我现在给你报上。”

“你往后这两个多月要多辛苦点。”

“嗯。”

“去训练吧。”

许诺加入训练队伍，听见王力小声自语：“男生让谁去呢？”

等她训练完，天黑透了。

她一身汗回教室拿书包。打开手机都七点半了，今天被王力留下来跑了两个1500米才结束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

许诺习惯性去看黑板上布置的作业，她渴得要命，想赶紧理好去打水。

她的玻璃水杯安静立在桌上，里面灌满了水。紧挨旁边的是理好的作业和课本。

为了方便她在训练场地有一个杯子，教室里也放了一个。

每次训练结束她都要去灌水。

许诺翻找书本的手顿住，淡漠的眼眸一动，眉头微蹙。

是倾城吗？

不应该啊，放学她向来是跑得最快的那个，以前也没见她这样。

那是......许诺流着汗的脸转向陆辰的座位，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

会是他吗？

一滴咸热的汗顺着眼皮流进眼里，蛰得许诺睁不开眼，她赶忙把书一股脑儿装进书包，利索拉上拉链。

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不难受才睁开眼。

捞起桌上打满水的杯子咕咚咕咚狂灌，踩着发黄的灯光回了家。

明天再说。

伤痕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许诺出门。

学校早自习时间是六点半，体训生要比他们再早一些。

正值夏季，天亮得快，即使门口的路灯坏的差不多，许诺也不用摸黑赶路。

许诺先去了躺教室，把作业都放在桌上方便课代表收取，又把杯子拿出来塞进桌洞。

她通常是队员中第一个到的，王力作为校田径队的主教练每天来得比许诺还早。

王力搬出今天训练要用的器材，见许诺来了，和她打招呼，“来了。”

“嗯。”许诺过去帮忙。

王力突然说：“许诺，过几天你们班会转来一个新生。”

“也是体育生。”

许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训练结束早自习接近尾声。

许诺手臂挂着脱下的校服校裤，一手擦着不断流下的汗。

学校规定早自习每个班都要站着大声朗读，这样才显得有激情。

读到最后，大家东倒西歪断断续续发出一点声音。

许诺进来没有惊扰任何人，除了陆辰。

她快速坐下，习惯性去拿桌子里的水杯，抓了个空。再一抬眼，胖胖的大肚杯注满水放在桌上，和昨天晚上一样。

陆辰站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本语文书，嘴巴却不动。

修剪整齐的指甲刮在平整的书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暴露了书本主人的紧张。

他小幅度挪动，眼睛在刘海的遮掩下贪婪转到许诺的侧脸，一动不动。

见她目光落在杯子上，陆辰左手收紧攥住书，一瞬间书本皱皱巴巴。

许诺拿起杯子，拧开，对嘴，大口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她没说话。

陆辰唇角上扬，双手放松，书本终于得到解放。

正沉浸在许诺喝了他亲手接的水的欣喜中，耳边传来许诺一贯沉稳的说话声：“水是你接的？”

许诺说话大多时候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和语气，即使是疑问句也会让人有种肯定的错觉，丝毫不近人情。

陆辰左手缓缓从书本放下，落到身侧，扣着桌板。

他点头，轻“嗯”一声。

心里却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

他喜欢她和自己说话。

那会有种极致的眩晕感让他沉迷不已，陌生的情绪使他的大脑会出现短时间的宕机，迎来一片白光。

柔和又幸福的白光。

许诺不懂，自己和他好像不认识吧。即使是同桌也没必要帮她打水，她向来不喜欢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善意。

等许诺喝完水早自习刚好下课。

四十几号同学齐唰唰地坐下，又躺倒一大片。

许诺没有坐下，即使她已经很累了。

陆辰准备去交作业，许诺侧身拦住：“你水杯给我。”

一直不敢抬头的人猛地抬头，许诺单方面与他对视。

因为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两人离得很近，大概只有一张脸的空隙。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许诺呼吸的热气和身上灼人的温度。

许诺身上还有汗，她的汗没什么味道。

训练服上有洗衣液的香味和着发丝的清香，凑得近才可以闻到。

是让人舒适的气味。

隔着刘海，陆辰定睛看她。

额前有几缕碎发凌乱黏在光洁的额头，运动的原因，她的皮肤特别好，看不到一点儿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