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曾见白衣(211)
滴血滴到中途,身后忽然有人惊叫道:“李长安,你干什么!”
李长安浑身一僵,全身的血差点倒流回心脏,回头看去,见站在门口的是满脸惊愕的褚裕,缓了两秒才放下心来,转过头道:“你吓死我吧。”
褚裕在跟李长安分开之后先是去看了看谢夭,俩人拌了几句嘴,谢夭保留精力似的,半阖上眼睛让褚裕快滚,褚裕讨了这一句骂,忍着笑从谢夭房间出来,又想到李长安,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当即决定过来看一看。
不曾想刚进门就看见李长安在放血。
褚裕大踏步走进去,伸手想要抓住李长安那只还在滴血的手,但他的功夫比之李长安还差得太多,只见李长安一个转身,轻松避过,笑道:“褚裕,你最近没练剑吧?”
褚裕哼一声:“哪有心情练剑?”又挑挑眉,道:“你这怎么回事?”
见血已经加得差不多了,李长安满意地点点头,拿过布条重新把手缠上,这次缠得紧了些。他本不想多说,但见褚裕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无奈道:“你不是看见了吗?”
褚裕道:“你加血干什么?没听说过神医堂给谁开药方是往里加血的。”
“你猜对了,确实不是神医堂的方子。”李长安笑道,“是姬莲的。”
褚裕愕然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李长安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就连江问鹤都说这世上只有姬莲能救谢夭,那他的方子,不说能完全将谢夭的经脉治好,但也必定有用。
但他很快又想起江湖上关于姬莲心狠手辣的传说,压低声音道:“你问过问鹤先生么?”
李长安面不改色答道:“他知道。”
褚裕更奇怪了:“他同意?”江问鹤怎么可能同意李长安放血?
李长安道:“他不同意。但他说有用。”
褚裕仍直勾勾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幽幽问道:“谷主知道么?”
李长安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道:“如果他知道,我还能好端端站在这么?他早就拿剑砍人了。”
褚裕:“……”
两人忽然一起沉默起来。
褚裕不知道应该是当看见了还是当没看见,他看不下去李长安这么放血,但偏偏这方法对谢夭有用。
良久,李长安淡声道:“别跟他说。”
褚裕抬起眼睛道:“如果我跟他说了呢?”
李长安笑道:“你盼点我们俩好吧。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跟他吵架?”
“不是,谁乐意看你俩吵架?”褚裕偏过头,道:“虽然我是挺讨厌你抢走谷主的。毕竟,从此谷主就不止是谷主了,还是什么狗屁归云山庄的二庄主。但是……”说到这,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说比较合适。
李长安道:“但是什么?”
褚裕看向他道:“……但是你好像对谷主很重要。”
李长安怔了一瞬,笑起来。
褚裕觉得自己又说多了,烦躁地摆了摆手,道:“反正今天当我没来过。”说着就要走出门去,又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万一……万一他自己尝出来了呢?”
“我不知道。”李长安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垂下眸子看着不停冒白汽的药罐,轻声道:“他可能……再也不喝药了。”
药熬好后,李长安端着药回了房,刚进去,就见谢夭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瞌睡,平常的那种不正经一扫而空,只剩下温和来。
李长安见了他就觉得心情很好,唇角微微翘着,轻手轻脚走进屋。
这时谢夭茫然地睁开眼睛,看李长安一眼,疑惑道:“李少侠?”
李长安身形忽然一顿,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叫起李少侠来了?抬眼看向谢夭,见他眸子里满是茫然,心里一紧,心道,难道病的太重,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谢夭站起身道:“李少侠怎么会到我房中?”
李长安道:“你叫我什么?”
谢夭并不答话,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黑色药汤,道:“原来是送药啊。多谢李少侠,送完这便请回吧。”
李长安道:“你让我回哪去?”
谢夭道:“我怎么知道?”又转了两三圈,煞有介事道:“你白天待在哪,就待哪去呗。你说是吧,李少侠。”
李长安忽然低头笑了,道:“你这是在赶我走啊,师父。”
谢夭听他喊自己师父,火气忽然就冒了起来,气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我还以为我成孤寡老人了。”又挑眉问他道:“江问鹤那好玩么?”
李长安没见过谢夭吃醋的样子,忍着笑道:“你去翻几天,看看好不好玩。”正说着,忽觉自己衣襟被人拉住,被迫抬起头,谢夭低头,轻轻碰了碰他嘴唇。
在路上的时候几个人吃住都在一起,总是不太方便。到了神医堂又一直忙着翻姬莲笔记,是以有些事情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
李长安怔愣着,只见谢夭得逞一笑,道:“那不如跟我玩?”说着,手就逐渐向下探出,李长安猛然反应过来,慌忙抓住谢夭手腕,道:“现在不行。”
“哦,”谢夭拉长了调子,兀自转了两圈,站定脚步偏头道:“那床上就行?”
李长安被他摸得心浮气躁,但这个时候谢夭身体虚得很,他碰都不敢碰,只能强忍着,偏过头哑声道:“先把药吃了。”
谢夭道:“吃完药就没力气了。”
李长安心尖又狠狠一跳,看谢夭一眼,见谢夭眼睛还半眯着冲自己笑,拉过他吻上去,直吻得两个人呼吸都有点不畅,李长安这才松开他,低头蹭了蹭他颈窝,闷声道:“师父,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