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奶油疯人院(4)
这种即视感很糟糕,甚至令刚刚醒来的古神对本地新一代食物链顶端物种,产生了极其糟糕的初印象:“要不还是归零重来吧,反正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
祂还是比较怀念那群漂漂亮亮的走地……吞噬者们。
…
【好消息!我们找到了一只被冻在冰川里的幸存龟。因果检测报告显示,它曾经和您的走地鸡头领建立过深厚的友谊。】
此时,被迫出差的1970号通过配备了一只呼噜窝的多源异构灵境数据动态可视化操作系统,正在向祂摇头甩尾。
希卜用岑鸢的形态坐在她家沙发上,手里握着伪装成终端的呼噜窝。祂才刚抬起头,一团巨大冰块突然出现,几乎占据了二楼客厅的一半,全程悄无声息。
就连宇宙里一路漂泊见多识广的小行星,当下也难免两眼发直。
无论是相对于岑鸢一米五三的身高——或者祂状似白萝卜的精神核来说,这块长宽高都接近五米的冰坨子,也确实称得上是巨大了。它甚至有三分之一的体积完全被天花板挡住,因此,冻在里面的那只生物看起来……仿佛被切去了头部。
“龟?”
【有头有脚有壳,当然是只龟啦!】1970号语气欢脱。
“可它已经凉透了,还能进行对话吗?”
【将因果检测报告导入到‘二阶灵境’进行意识形态模拟就可以了,请您稍等。】6791号上线,同时将自己的组员踢出群聊,【它们这个种族的遗传物质中隐含着一段特殊记忆,正好验证了报告所述的事例。】
下一秒,希卜手里的呼噜窝倏地扭曲,重新变回岑鸢真正的终端,客厅里那坨大冰块也神出鬼没地消失了。
楼下传来岑鸢母亲的喊声:“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没?我买了甘蔗汁,要就下来喝。”
“哦,我现在就去。”岑鸢如梦初醒,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人下楼了,终端丢在沙发上。
空气中浮现一个奇怪轮廓,看起来像只长着小翅膀的萝卜。
这颗精神核气咻咻地盯着终端上跳出的讯息,从中感受到的意识波动如下——
“小姐姐搞对象吧!!!”
“选我选我我超甜!!!”
就是这些毫无交流效率的垃圾讯息,胆敢打断自己复原吞噬者可爱形象的重要进程。
想到这一点,希卜就气不打一处来:“宿主也很甜,比玻璃碴子还甜,嚼一口保证是血腥味,嘎嘣脆!”
毕竟她的口头禅是“儿女情长只会影响老子行走江湖!”
古神一怒,大杀四方。
祂直接从岑鸢意识中筛选出她最讨厌的那类Y型直立种,一键复制此人的发言模型,连珠炮般对着讯息彼端轰炸过去。
对方说自己能做饭洗碗,希卜:“您可真是贤惠,宜家宜室!”
对方说家务要彼此分担,希卜:“您要是会生孩子,我一定娶你!”
对方说你可以把我当孩子,希卜:“您如果愿意跟我姓,那我不介意!”
对方说哥还是很有桃花的,希卜:“毕竟您这么秀外慧中。”
“擦亮眼睛好好挑。”
“趁现在年纪还不大。”
“过了三十就贬值了。”
对方还不死心,宣称自己每天坚持运动,保持身材。
希卜在岑鸢记忆库里浏览了一下,发现他之前,确实,发过腹肌照——给岑鸢的朋友(虽然岑鸢当时是为了把他这么个烫手山芋转让给有需要且条件相对契合的人)。
于是,祂哈哈大笑着说了这件事。
对方居然有点急了。说是她们搞错了,自己没有这种癖好。
希卜贱兮兮地道歉:“抱歉,玷污了你的清白。”
对方:“或许是你腹肌看多了吧?”
第4章 当一枚萝卜成为创世之神
小行星日记(4)
这时候,岑鸢刚好喝着甘蔗汁回来了,拿起终端一看,冷笑:“我讨厌牛蛙,也讨厌肌肉男。”
那人只好转移话题说到她的工作,岑鸢建议他扩大择偶范围,换个目标群体。对方立刻问了句:“有好资源吗?”
……资源?资源?!资你大爷!!!
事情以岑鸢再次把这家伙推给另一个有需要且条件相当契合的朋友作为结束,堪称梅开二度。
“以后喝喜酒我要坐儿童桌![耶]”
岑鸢发出这一句后,对方终于彻底闭嘴。
希卜以她的视角看着那个黄豆表情贱兮兮地比出两只剪刀手,感到非常满意。
之后,祂却越想越觉得郁闷,忍不住向深思抱怨:“难道我被植入碳基直立种模型,就是为了经历这些奇怪的体验吗?”
【你为何会觉得奇怪?在该物种的普世价值观中,岑鸢所面对的是再正常不过的求偶行为。】
“是的,繁衍本能是这颗星球的生物共识,而绝大多数直立种为此宁愿抛弃千万年进化得来的智慧,去美化这种本能,并将之视作毕生追求。”
希卜说得越多,就越发困惑。
“其中不乏无视自身困境,甘愿戴上无形枷锁,被同类所支配、剥削的弱势群体。”
【后者在该文明中倒是有一个特定名词: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至于‘抛弃智慧’,你的这一观点就过于武断了。】
深思似乎笑了一下:【难道在宿主从亚成体到成体的全过程,你都未曾感受到一点她的正面情绪吗?】
“大概是有的。曾经有人为她歌唱,她也曾为别人而歌唱,即便至今也未能找到合唱之人,她却已懵懂明白了什么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