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过来嘴一个!(87)
好干净的黑夜。
他突然迈开脚步,追上去。
……
—————
“起来了。”一只手背轻轻拍在江舟一半侧的脸上。
手背上面有几处细小的擦伤,破皮透红。
江舟一半阖眼皮,握住脸上的手,带到嘴唇向那些小擦伤呼气:“嗯?怎么了?”
昨晚叶姝没跑过江舟一,被他扑在地上,粗粝的人行道咬在叶姝没防备的手背,叶姝后来才感觉到细微的麻痛。
“搬教室了。”叶姝瞄了一眼来往的人流,慢慢把手缩回去,抵在嘴唇上。
江舟一坐直身,揉了把脑袋,环顾四周。
同学们大都选择连桌带书一块搬,再把高三七班的桌子搬回这里。时间久了,桌子都有感情。
上面承载打盹的口水、中二的刻字还有熟悉的缺角。
好在每个教学楼都是联通的,不用费劲地搬上搬下。
办公室也是要搬的,一些男生热心肠,骑着电瓶车在校园里载着老师的水杯用品飙车。
看热闹的一坨围在走廊呼号捧场。
江舟一和叶姝收拾好,回来又帮宋枝和廖棣搬桌子。
两个女生架着椅子跟在后面,夸了一路帅哥。
用词引经据典,甚至一语双关。
差点把俩人夸成翘嘴…
正好遇到路过的方张,两个女生因为不同原因闭嘴。
相顾无言,叶姝很自然地把手里的桌子抬给方张:“喏,你的。”
然后抢过江舟一手里的桌子,没抢过,江舟一没松手。
“你手受伤了,一边歇着去吧。”
叶姝低头看了眼连疤都不用结的手背,理所当然双手插兜:“哦,差点忘了,还是有些疼的。”
方张笑着问一旁的宋枝:“要不要把椅子放在上面?”
“不用,我和廖儿研究出来一个新搬法,贼省力!”说着,宋枝一把拎起椅子,后背的空档穿过脖子,就这样架在脖颈上。
这样看,像古代流放的罪犯。
然后就开始和廖棣互撞,又开始没心没肺大笑。
大家把教室差不多拾腾好,黑板屏幕上放着鬼畜电音,前面两个值日生拿着扫帚大战。
……
“卧槽,灯泡来了!”
教室瞬间安静如鸡,杨子俊滑闪到教室前面关掉电音。
两个值日生像勤恳的老牛,一声不吭埋头苦扫。
灯泡哥赵光明背着手踱到教室,板着脸:“吵什么!刚到楼梯口就听见班里的动静,别的班哪有你们这样吵的?!我一来就安静了?是谁通风报信的?脚溜得那么快!”
没人回答他。
他又笑起来:“真想让我在教室按监控?”
还是没人搭腔。
“马上上课了,做好准备…是什么课啊?”
有几道声音小声回答他:“化学。”
“化学?是靳老师,我跟你们讲,靳老师好说话,我不好说话!这几天我没事就来窗口看你们上课,有谁在课上耍混的,被我逮着了,就第一个拿谁开刀!”
后面有个拿着化学书的老师拍了下赵光明的肩膀。
两人在外面不知道聊什么,属于老师的那种嘹亮的笑声贯彻整个走廊。
他就是七班新的化学老师,长得像个慈祥的福娃——
大概五十来岁,油光满面,双手放松的时候总是扶着鼓鼓的啤酒肚,却不是那种酒色中年男人那种没弹性的肥肚,它不是耷拉下去的,戳一下感觉能弹起来。面庞和肚子一样的鼓,讲课讲到兴头上就会发红,酒红色的腮帮带起嘴唇讲话,还有一些不像本地的小口音。
整个人像个灵活的发面馒头。
像那tv广告里的小福娃,哈!
*
江舟一整节课没睡,捧着下巴听完化学课。
他捧肚子,笑一下;他没绕过来口音,笑一下;他老花镜扭到脑门上,笑一下。
叶姝见他笑得神采奕奕,忍不住问道:“就这么好笑?”
“嗯,不知道,我都不困了。”江舟一看到靳老师的老花镜卡在花白的头发下不来,又笑一下。
最后几分钟,小胖老头把作业分发下去,一整张试卷加上一个答题卡。
底下一片哀声叹气,靳老头板正地挺着肚子站在讲台上,呵呵笑:“大家别叹气,这是加上周末的作业,不多的,一张试卷一张答案,有没有同学没发到的?”
叶姝侧着身子在后面举手:“老师,我缺一张答案!”
大家笑起来,靳老头也捧着肚子笑起来:“一张试卷一张答题卡,哈哈,我说错了。”
叶姝把答题卡折起来扔进桌肚里,江舟一还盯着他笑,他便歪着脑袋勾着眼睛回视他。
江舟一弯起眼睛,收回视线,低下头,笑道:“我同桌是傻叉。”
叶姝嘟起嘴反驳:“你同桌才是傻叉!”
……
“诶,不对!”
等叶姝反应过来,江舟一已经笑倒在一边。
江舟一止住笑,抹了把眼睛,又开始笑。
叶姝揪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笑道:“不许笑了!”
“不笑了。”
“真不笑了?”
“真不笑了。”
“真的?”
“真,哈哈哈哈……”
江舟一笑出了汗,他把校服外套脱掉,一滴汗从鬓角滑到下颌角,他抽出一张纸巾拭去。
热,真热!这儿夏天的热不潮湿,是烈性的干热。
本来温度就高,更何况几十个人粘在一个房间,都是气性大的男生,不耐热。聚在一起,更是燥得嗷嗷叫,
“操,热死了,开空调啊!”
每个班都有悍匪吧?那必是班里长相、声音和行为都十分粗犷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