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之花(33)
伏修问:“害怕什么?”
“我觉得,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你满十八,我也满了十八,为什么不对?”
郁攸说:“可是学姐的第一次.......”
伏修说:“你应该不知道,你甚至是第一个抱我的人。”
“第一个主动加我微信,第一个叫我学姐,第一个和我一起出去玩,出去吃饭的人,都是你。”
郁攸快哭出来了,“可是我不知道呀,学姐,你要是和我说,我会更仔细的。”
她已经语无伦次,伏修懒得和她说,在被子里扯掉她的衣服,主动将她抱住,笨拙地摸索正确的做法。
郁攸被她弄得不舒服,哭了一会儿,渐渐夺回主动权,尝试着与她更换姿势,让她能够更轻松,不那么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都已经喊叫过,伏修伏在她身上哭了起来,哭着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好像是说她的妈妈,她的妹妹,还有那个没有她位置的美满家庭。
她说她的妈妈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她的消息,她怎么也联系不上,妈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算妈妈不爱她,她也只有她。
郁攸流着汗,也流着泪,表忠心一样立马接道:“你还有我,学姐,我会永远陪着你。”
伏修叫她不要说永远这个词,不仅虚假,难以实现,还会坏了此刻的兴致,她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只能获得短暂的愉悦,这是绝对不可能永远的东西。
伏修昨天试着打电话给妈妈,第一次妈妈没有接,第二次打过去发现自己被拉进了黑名单,过了一会儿,继父打电话给她,把她骂了一顿。
继父对她说的那些刻薄的话,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妈妈的声音出现在旁边,喊着妹妹的小名,叫妹妹去给爷爷奶奶开门。
后来就是一阵吵闹,欢声笑语在遥远的那方响起,她耳边一片嗡鸣,什么都听不清楚。
第二天在机场见到郁攸,那时候伏修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晚将会发生的事,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伤,她在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在见到郁攸的同时,悲伤化作委屈,她用劲掐着手心,手心快要破皮,才在郁攸走近前收拾好情绪,没有当场哭出来。
她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从小到大都很清楚自己下一步需要得到什么,从小学升到高中,保持第一名,到大学,工作,学习,直到保研。
她每一步都走得稳妥坚定,郁攸确实被她划进了未来的步骤,不过她并不确定这是好还是坏。
伏修害怕失去,如果不能百分百掌控,她宁愿主动,早早丢弃。
这天晚上,很晚以后,她一遍又一遍问累得快要睡着的郁攸,她们会不会一直这样,永远不变。
郁攸困倦地一遍又一遍回答,她会永远爱着学姐。
这是她第一次说爱,对学姐说爱。
伏修没有回答,没有说爱她,只是缓缓放松身体,躺在她身边,轻声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郁攸睡着前最后说:“一定会的。”
第二天中午,快一点郁攸才醒来,伏修坐在书桌前写字,旁边摆着两份饭和几样菜,快要冷掉。
“醒了?去刷牙,吃饭。”
郁攸听话照做,安静洗漱完毕,坐在桌前,伏修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见她犹犹豫豫有话要说,叫她赶快吃,吃饭不准说话。
郁攸起先想和她谈谈昨晚的事情,可她明显不愿意谈论。
郁攸只好打消念头,安静吃饭。
吃完饭,伏修问她要不要出门,她说要先回家一趟,把行李放回去。
“好,下楼帮我把垃圾带下去,谢谢。”
郁攸觉得好奇怪,她们都做过那样的事情,帮忙居然还要说谢谢。
“不要说谢,学姐。”
“你要说不用谢。”伏修头也不回地说。
郁攸和她犟,“我的意思是说,叫我做事情,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谢。”
“这样很没礼貌。”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郁攸生气,拎着垃圾气鼓鼓下楼,临走前回头,看见学姐在笑,微微勾着嘴角,在窗边的阳光下,那么美那么漂亮。
她心里那点被伏修逗起来的气一下就消了,四肢酸痛,心情轻快,开开心心回到家,姐姐在家和对象打电话吵架,骂得房子都在震颤,也一点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她还是那么快乐。
可是到了傍晚,她和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妈妈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朋友们怎么样,她忽然想到学姐,想到自己下午发过去的消息,学姐过了四个小时都还没有回。
她怔怔地看着妈妈,姐姐刚分手生着气,在一边用筷子把碗弄的咣当响。
“怎么了妹妹?”
在家里,她的家人有时叫她小攸,有时叫她妹妹,主要看心情。
郁攸一直不喜欢被喊做妹妹,她都长到一米七几了,比她姐还要高一些,妹妹叫起来好奇怪。
今天她没顾得上不开心,傻乎乎地和妈妈说:“妈妈,我好像谈恋爱了。”
迟宵月惊喜:“真的假的?“
“等等,什么叫好像?还没确定下来吗?”
郁攸没有回答,站起身说:“我不知道,我现在要去找她,妈妈,你们吃饭吧,我,我去找她问问看,她没有和我说,她会不会不要我了......”
她慌张无措地离开饭桌,隐约听到身后心情不佳的姐姐在骂她:“没出息的玩意,被人当狗一样玩。”
按照平常,郁攸本该不高兴,但她今天顾不上,心里只有学姐,为什么学姐不回消息,她问学姐有没有不舒服,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