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军雌的错误姿势(5)
但是标记的步骤……反正只靠精神力接触是不行。
米阿茫然地看看周围,这辆车有自动驾驶,不需要驾驶员,他们此时完全是在独处。
“你,那个……撑得住吗?”
德塔说不出话,胡乱地点头。周围的信息素太浓,他的脑子发白,身上无力得几乎撑不住跪姿。
他干脆贴着米阿的腿慢慢跪坐下来,缓缓眨动自己的眼睛。世界在他眼中忽明忽暗,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场战争。边境异兽用钢铁铸成的触手勒住他的喉咙,缺氧让视野边缘发黑,瞳孔不自觉颤动,以至于眼前的东西一直在摇晃。
他知道怎么处理缺氧。他应该有一把刀,用来割开限制他的一切。
然而,他的手落了个空。
今天是米阿叫他,所以他穿的不是军服。此时他衣着得体,黑色礼服搭配着银色和红色的饰品,显得他像个贵族,又像个装饰精美的箱子。
这箱子里没有武器,至少现在没有。
他无意识抓住自己的领口,扯开衣领,试图获取更自由的呼吸。但此时限制他的不是缺氧,而是信息素在唤起他的本能。
他感觉箱子里太空了。应该放进去什么——属于雄虫的什么东西。
他们的信息素应该合在一起,为箱子上一把牢固的锁,锁上镶嵌雄虫的徽章。
……他需要标记。
精神力之海在渗漏,破损的旧标记无力维系水域,好不容易获取的海水不断逸散,无法控制精神力的雌虫抓不住那些力量,只能偏过头,将额头抵在米阿膝盖。
“雄、雄主……”
“在这是不是有点——”
“您平时,”德塔忽然抬起头,濡湿的黑发挡在面颊,红瞳却带着笑意,“都在网上看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上网——呃,我就,看看小说啊,电视剧啊……”
“不看点雌雄关系的?”
“那种东西没意思——”
德塔吃吃笑起来。他的神情带着迷茫和恍惚,反而冲淡了笑意里的促狭。
“您不知道啊。……这地方,可以。”
“在车上?!”
“嗯,”德塔拽开衣襟,黑衣顺着肩头滑落,“在车里。”
雌虫身上很难留下痕迹。
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有细微的红色,并且颜色很快就会消失。
于是雄虫总会忍不住更进一步,为了证明自己做的一切都有效果,也因为,觉得无论如何,雌虫都能愈合。
——而雌虫不会喊疼。
虫族厌憎弱者。失败尚可容忍,喊痛必为懦夫。
尤其是雌虫。
战士不能求饶,即使被鞭打到神志不清,也得闭紧嘴,否则你就是活该被打死的废物。
不能求饶、不能还击,于是只能忍受。
德塔吸了口气。他知道雄虫在试图留下痕迹,证明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但他的愈合实在太快,于是米阿在他肩头又抓又咬,足有一个小时,愣是什么都没留下。
对习惯战斗的军雌而言,这只是一点连疼都算不上的小事。
米阿盯着那块皮肤,半晌,难以置信地抬头:“你是个什么东西?”
“……您的雌君?”德塔靠在椅子上,慢慢眨眼。精神力在被米阿一点点调整,信息素浸透他,如同浸透一团干枯的海绵。他的精神海被轻松打开,新的雄主将自己印在他脑中,而非身上。
他有种奇怪的、思维被改写的感觉。这并非错觉:雄虫刻下印记的主要用途就是控制雌虫。印记会让雌虫对雄主更顺从、容易心软且感到吸引力,很多雌虫将此称为“爱”。
每次听到这个说法,德塔都想笑。
“雄主,”他仰起头,指尖搭在自己喉咙,“这里更容易留下痕迹。”
“……这也太显眼了。”
“这不正是痕迹的意义吗?”德塔低笑道。
“然后他们疯狂地打探我是谁?”米阿嘴角一抽,“我还不确定我那位前雌君怎么想的,太高调我怕他反悔。”
“您很在意他?”
“我很在意他雄父,”就是帝国的皇帝,“在他眼前晃,没准会把我再抓回去。做人还是得低调……”
“也是。您不想在外活动的话,那倒是有些好建议。”德塔弯了弯眼,“您留在家,我赚钱,如何?”
米阿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雄虫限制雌虫的手段比较直白,比如,要求雌虫辞职在家、随时服侍。
“他们让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你不再工作吗。”米阿忍不住吐槽,“而且军雌不能强制辞职吧?”
即使隔着雌雄鸿沟,名义上,将军还是比一个无职雄虫地位高的。虫族的喜好非常明显:四处战斗开疆扩土实在太重要,所以军雌的地位偏高。这是唯一能合法拒绝雄主辞职命令的职业,但是,为了讨好雄虫,很多军雌还是会顺从。
雄虫喜欢把这些强大的雌虫踩在脚下。就像雌虫的天性是对外扩张,雄虫的天性是对内斗争。用比较雄虫的、不要脸的说法,一方只会掠夺,而另一方积累、研究、筑巢、抚育后代、建立文明。
——不过,虫族冲出母星、把周围的几个种族彻底毁灭后,对外扩张的需求就少了很多。所以,这话也就是说说,雌虫现在也承担了更多重要的社会发展任务。但这并未磨灭雄虫的内斗本能,反而把它拔到了一个新高度:雄虫对雌虫的控制倾向在不断攀升,因为雌虫的强弱被战斗拉开,而征服强者永远更重要。做不到的,就会在弱者身上撒气。
而米阿……好吧,他只是个被关在笼子里养大的雄虫,虽说在网上知道些相关内容,但对于具体怎么折腾人,他一点想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