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4)
但那只是从前。
现在……跟来之前估计是一个结果。不闻不问,谁也不会在意。
他依旧是透明的,谁也不会记得。
即便如此,呈傅还是盯着门外,似乎还是抱有一些期待。
进来的是一个微微发福的女人,年纪好像很大了,毕竟鬓角都白了。
“课代表!!”女人吼了一声。
这一声怒吼,让呈傅对这个学校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对这个老师的幻想也碎了一地。
这是什么鬼学校?
说这时迟那时快,平习盛以抽卡次次大保底,副本从来不出好东西的运气迎上了女人的第一把怒火。
“平习盛同学,我有没有说过不许迟到?”女皮笑肉不笑地说,手里的卷子捏的有点变形。
“吴老师,您怎么也不问问我……”平习盛一幅欲哭无泪的表情,“我被您亲爱的同事张震松张老师叫去办公室谈心喝茶了。”
女人闻言,好像想起来了平习盛在办公室里为一个韭菜包子掩面痛哭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功似的,无奈之下她挥挥手示意平习盛滚回去坐着。
平习盛得令,一下子蹿到呈傅旁边的位子。
呈傅目睹了刚才老师脸色的巨大变化,觉得这位同学应该是个神人吧。
嗯,古希腊掌管韭菜包子的神!
不过呈傅没想到,这个学校居然是流行用分贝服众。呈傅这样想着,讲台上的老师清了清嗓子,吩咐着课代表发卷子。
“把昨儿个卷子发下去。”女人气势汹汹地拍下那一沓纸,冷笑了一下,“没有的,就是没写哦~”
那位有些“孱弱”的课代表颤颤巍巍地接过卷子,手都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好不容易发完了,回座位的时候差点应声倒地。
即便如此,课堂上依旧气氛严肃,没人敢笑,更没人敢打岔。
也由此,一些“幸运鹅”就浮出水面了,吴老师示意台下同学上自习做题,自己打算好好问问这群人。
这个女人审视着下面一排“犯人”,目光落在了呈傅身上。
“那个新同学,你过来。”她的音量不高,但是给人家呈傅心脏都吓漏了半拍。
他运了会儿气,准备迎接新学校的第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面对老师不管不问的控诉,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因为有人承诺过这里不一样,所以他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期待,然而有期待就会有些难过。
呈傅走上讲台,心底慌慌的。
“你叫呈傅,是吗?”女人柔声问道。
呈傅微微一愣,这跟刚才是一个物种吗?!
他甚至想问问这个学校的教学特色是不是京剧,变脸这么丝滑。
刚刚还替自己新同桌捏一把汗的平习盛听了这些,更是如同看科幻片一样,吓得笔掉了都没来得及捡。
大胆妖孽……竟敢魂穿我老师……
如果不是碍于知识储备量不够,平习盛大概会作诗一首,亦或者写篇恐怖小说《关于老师被魂穿的那些事》
“我是吴芳芳,你的语文老师。”吴芳芳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衬得她多了几分慈祥,“听说你之前语文成绩挺好?”
呈傅好像刚回过神来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点点头。一双眼睛加上一副眼镜总共四只眼睛,非常之虔诚地看着吴芳芳。
“看着我干什么啊?”吴芳芳依旧笑着,递给他一张新卷子,“拿着,先做基础知识,这节课我估计你不太能做完,我给你开个绿灯,明天做好交给我,可以吗?”
呈傅接过试卷,把今天见到的人在心里排了个榜单。
这个‘双标’的语文老师首当其冲南波万!
毕竟这种情况,在以前百分之八十五的概率会挨顿骂。然后不听他解释,写得好就是抄,写的不好,就是没抄到。
有人夸他成绩好,这样吹捧的话语是他十年来为数不多的认可。
呈傅心情突然好极了,轻轻说了句谢谢老师,准备回座位上。
“唉,等等。”吴芳芳叫住了他。
呈傅愣了一下,只听见老师对他说:
“你声音很好听,下次可以试试大点声说话。”
呈傅闻言,似乎一瞬间不会行走了一样。
如果说夸他成绩好是为数不多的奖赏,那么这句话对于现在的呈傅来说,是科幻片的级别。
自己的声音……居然是好听的吗?
恍惚间,他又想起来了以前。
“呈傅!”记忆里有个小男孩喊道,脸上带着恶劣的笑意。
“怎么了?”呈傅似乎刚刚哭过,哑着声音问道。
“哈哈哈!!”男孩像是听到了最为可笑的笑话,招呼着同伴们来看。
“他是谁啊?”有人问道。
“他声音好难听,哑哑的,像个旱鸭子。”有人率先说,显然是那个小男孩的跟班。
“哈哈哈哈旱鸭子!!”一旦有人开了头,这句话就像是打开闸门的水管,一股接一股,奔流不止。
恶意总是这样,喜欢作弄一个人。
“不……我不是……”呈傅刚出声解释,就自己捂住了嘴,不敢出声。
他没法解释,这股没来由的恶意就像风一样吹过了呈傅身体的各个角落。无法辩驳,没人在意。
如此刺痛的风,几乎要穿透他的灵魂。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喂,你该不会还打算去参加明天的演讲吧!”那个为首的男孩讥笑道,语气里满是挑衅,“就你这旱鸭子似的声音,不怕把评委吓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