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躁蛇君缠上后(113)
如今的大典混乱不堪,主殿前只剩下应浔和落儿。
应浔把吓得颤抖的落儿拥入怀中,看了结界升起的速度,他带着没有修为的落儿离开是不现实的事情。
他想去阵眼处停下阵法,不然这阵法会把他和落儿的魂魄都吸取干净!
“应浔。”
一道沙哑宛如含着沙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者身着破烂的衣裳,一眼便看出他身体的枯槁残败,一条条如蜈蚣般的伤痕不仅横贯着肌肤,也布满清秀的相貌。
这人不是被他囚禁在水牢折磨多日的苏阮又是谁。
“是你。”应浔的眼中满是厌恶,“你发什么疯?!”
苏阮冷笑一声,嘲讽道:“心上人要娶别人,我发疯不是很正常么。”
他在暗牢里度过了一个月,这期间他已经渐渐想明白,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万万不能让旁人得到。
在应浔胸口埋着脑袋的落儿偷偷瞧了瞧苏阮,登时就被苏阮的外貌吓了一跳,“你长得好特别呀……”
苏阮看见本该穿在他身上的喜袍穿在不人不鬼的落儿身上,对应浔与落儿的嫉妒恨意交缠,“流槐,杀了那个不人不鬼的替代品!”
*
阵法开启的突然,哪怕结界还没完全关上,已经有不少修为低弱的人被大阵抽取了魂魄。
叶长珩看见原本欢声笑语的地方在眨眼间变为尸横遍野之地,心情复杂,拉着御凛瞬移,想趁着结界的缺口还没彻底闭合时,让对方出去。
“我是不死之躯,但你不是,所以你先走。”
然而御凛却并不如叶长珩所愿,“叶长珩,我要和你在一起,别想把我抛下。”
“可是如果你……”
“我被封印那么多年都没死,不会因为这个陨落。”御凛死死扣着叶长珩的手不放,盯着他:“我不放心让你独自面对。”
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御凛从来不会让步半分。当年散魂枪的一击成了他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让他明白只有把人牢牢看紧,才不会出现意外。
四周充满了悲哀的呼救声以及哭泣声,天幕的紫色云雾翻滚昭示不祥的信号,地面摇摇欲坠,来来往往都是飞行逃难的修士。
唯有玄衣男子坚决的姿态落入叶长珩的心间。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御凛是唯一一个永远坚定守护在他身前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缠他到底却不惹他生厌的人。
其实答案在他下意识的动作中早已陈述,只是这些天他都忽略了。
被这双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凝视,叶长珩情不自禁回握御凛的手,轻声道:“那我们一同走。”
至于天道恢复实力后,会对他的决定抱有怎样的态度和想法,在此刻的情景下,都变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不想辜负那个玄衣男子。
*
主殿在各种法宝的攻击下摇摇欲坠,新鲜的血液沾满整个喜堂。
苏阮的气息已经断绝,被他藏入心脏的阵眼因为吸收了众多的魂魄而闪闪发光。流槐死在苏阮的身边,是为保护他而死。
而应浔奄奄一息,抱着被流槐杀死的落儿,伸手想从苏阮的心脏掏出阵眼,将阵法吸收的魂魄注入落儿的躯壳。
但突然迫近的气息令他一顿。
应浔抬眼,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白发美人和玄衣男子。
白发美人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夺走苏阮心脏的阵眼,将阵法的事情交给了那位玄衣男子解决。
身受重伤的应浔眼睁睁目睹阵眼被夺走却无能为力,艰难抬头,打量这位突然出现的白发美人。
广袖白袍一丝不茍地穿在对方的身上,透着几分如高空弯月般的清冷。
“……你是那个差点被星盘认定为命定情缘的人。”应浔还没来记得思考对方来主殿的目的,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星盘却因为白发美人的出现后突然再度启动。
原先被应浔强行压制的命定红线又再度出现。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的阻碍,红线直直指向白发美人,星盘上空浮现的虚影也是他的面容。
应浔身体顿时僵硬,愣愣看着星盘。
叶长珩只有一种荒谬可笑之感。
“应浔,好久不见。”叶长珩轻描淡写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陌生却熟悉的语气令应浔被模糊的记忆清晰了一瞬,眼前的白发青年与记忆中某个人身影重合,他不自觉的出声询问:“你是……谁?”
叶长珩拿出鸿蒙虚镜,摆放在应浔眼前,“简单杀了你并不能了结因果,所以我选择了另一个办法。”
一个神秘的镜子突然被摆放眼前,应浔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他想挣扎,可早已抽空的丹田和伤痕累累的身体令他无法反抗。
鸿蒙虚镜的白光落在他的眼眸,刺穿他的脑海,让他回忆起所有的往事,甚至让他知道他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他一开始所在的时空,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应浔有些恐慌。
他费尽心机想要改变糟糕的过去,可他努力了那么久,甚至在十年前差点就成功了,可他做了那么多,原来只是无用功。
此叶长珩非彼叶长珩。
他喜欢的叶长珩还是不爱他,他们之间存在的差距依然存在。
这对于为此谋划数百年的应浔来说,无异于重击。
——苏阮耍了我千年,上古秘籍也在玩弄我,这个世界更是在欺骗我,他们都不想让我和长珩在一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步错步步错。
一滴滴血泪从应浔的眼角滑落,斑驳了本就狼狈沧桑的脸。
一时之间,他突然想死在这个世界的叶长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