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122)

两人这样稍微分开地对视，相互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似乎比刚刚紧紧抱着的时候还要暧昧。

林师师要退开，他两手突的就收紧，掐住她的腰。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兴许是刚刚的巨痛一下击碎了他平日里的伪装，使得他的藏在心里的占有欲，突然间就暴露出来。

不过，在林师师那平静的目光下，他还是慢慢的，及其不舍地松开了手。然后他才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上，看着那条缠在她指间，非虚非实的金线：“这是什么？”

林师师：“傀儡线，一种傀儡秘术，等级越高，需要蕴养的时间就越长，触发的条件也越苛刻。你这条，正好是最高等级的那种，这样的长度，应当是在你体内蕴养了七八年。”

也就是说，七八年前，他就被人秘密下了傀儡术。

她同他大致说了傀儡术的触发条件后，颜鹤面上的神色愈加凝重，眼神也越来越冷，但他只是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良久，他才伸手要接那条傀儡线，只是当林师师将傀儡线放在他手中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并且，很快，这条线就自他手中慢慢消散了。

颜鹤不解地抬起眼。

林师师：“傀儡线被完整抽出，便代表此秘术失败，傀儡线自是会消失。”

颜鹤默了默，才问：“我身上的傀儡线被抽出，下此术那人知道吗？”

林师师：“如果是傀儡术没有触发的时候，就被我发现并抽出的话，他不会知道，但刚刚，你身上的傀儡术已经触发，当时对方那边应当就已经感应到。所以当我将傀儡线抽出的时候，他那边自然也能得知，他和你之间的这条线，断了。”

颜鹤将空了的手放下，慢慢握成拳：“如果不是姑娘，我现在是不是已成了别人的傀儡？”

林师师沉默了一会才道：“兴许不是今晚，但总归不会超过三日。”

颜鹤的眼神更冷了，他微微垂下眼睑，掩住了目中的嗜血之欲。

似他这般的人，能坦然地接受死亡，亦能承受痛苦常伴，但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自己变成别人的傀儡，余生如木偶帮听从别人的指令。

林师师又道：“颜掌令，先转过身吧。”

颜鹤再又抬起眼，好似还没有从愠怒中回过神，所以一时不解她的意思。

林师师：“刚刚只是将你身上的傀儡线抽出，接下来还要帮你调理一下你体内的邪气，否则今晚你定是过得不安稳。而且你现在太累了，早点调理好，你就可以放松睡一觉，你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颜鹤看了一眼旁边的漏壶，已经亥时四刻，便道：“有劳姑娘。”

说完他便转过身，将长发拨到前面，将后背露给她。

……

大约两刻钟后，林师师收了针，而此时，颜鹤已经坐着睡着了。

刚刚抽出傀儡线对他身体的消耗非常大，而且有她在身旁，他很容易放松，竟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林师师看了一眼，便侧坐到榻上，让他躺了下去，然后她正要起身的时候，他的胳膊忽然伸过来，一下就捞住她的腰，整个人也贴了过来。

林师师一怔，再仔细一看，还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实是睡着了，并且是已经睡熟，刚刚完全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动作。

她低头，看着他的安静的睡脸。

非常完美的一张脸，特别是睡着后，少了平日里的冷峻和杀意，看起来多了几分无辜。

他上半身还是裸//露着，鳞纹比刚刚又少了一些，他趴着身，漆黑的长发从后背散落到榻上，露出紧窄劲瘦的腰，那一处的鳞纹还是很明显。

她又想起以前她养的那只妖兽，它也喜欢这么贴着她睡觉，她养了很久，可惜没能等到它进化，她的灵海就干枯了。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

后来，它为了保护她，死了！死在她怀里！

如果那孩子化形的话，应该也会像他这么漂亮吧。

林师师伸手，轻轻抚上那张脸，眉毛，眼睛，鼻子，下巴……都生得很好，就连头发摸起来都很舒服。

……

翌日，颜鹤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恍惚了好一会才恍过神。

昨晚？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从榻上坐起身，但又好像不是梦。

他昨晚好像抱着她睡了一觉，她还一直抚摸他的脸，头发，以及，他的身体！！他昨晚，是不是赤着上半身睡下的？

他记得那触感，那是从未有过的舒服。

颜鹤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热，再低头一看，身上已经穿好衣服了。

难道真是梦？

林姑娘，也应该不会那般……

可是那感觉太真实了！

片刻后，颜鹤往外喊了一声：“梁五！”

外头立马有人应声，随后梁五从外进来：“掌令你醒了。”

颜鹤：“林姑娘呢？”

梁五一怔：“林，林姑娘回去了啊。”

颜鹤：“回哪去了？”

梁五又：“回，回水榭那边，林姑娘昨儿是在水榭那歇下的，没有回家。”

颜鹤：“她昨晚，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梁五：“亥时末的时候。”

颜鹤想了想，他昨晚最后一次看漏壶是亥时四刻，他睡着的时候，应该是亥时五刻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睡下没多久，她就回去了，难道真的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