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125)

南宫景没有马上回头，直到那驴车走远后, 他才转过身：“没什么。”陈飞燕打量了他一眼：“没什么你看那么久，那辆驴车怎么了？”

南宫景这张脸生得俊美且妖娆，加上他过人的出身, 所以越长大，他身上那股风流贵气就越加明显。莫说洛水县这样的小地方, 即便是帝京，京都满城的权贵, 但能叫他真正看在眼里的人，数不出几个。

刚刚那辆驴车上的两人，怎么就入了这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家伙的眼了？！

南宫景：“就是觉得师叔的玄衣卫，怎么护送辆驴车。”

其实他真正注意到的，是坐在驴车上的那名女子，原本一开始就只是眼角的余光扫过，却不知为何，当时竟不由自主地，就顺着那个方向转过脸看过去。

一个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年轻姑娘，不像下人，也不像这白府里的姑娘，总之不像这里的人。

他确定自己看过去的同时，对方的目光也从他脸上扫过，并且没有丝毫停留，就是不经意地一扫而过。那一瞬，他有种感觉，他在对方眼中，和这路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看到了，但无视。

陈飞燕：“好奇这做什么，想知道你一会问一问颜四哥不就行了。”

颜鹤在颜府行四，原先在帝京书院的时候，陈飞燕就随颜府的几位公子，一块喊颜鹤一声四哥。只是没多久，这样的称呼随着颜鹤辈分和身份的提升，除了颜府本家的几位哥儿外，其余的人都纷纷改口，包括南宫景。

陈飞燕一直没有改口，一是因为她见颜鹤的次数本就很少；二是她家里的长辈都觉得，她喊一声颜四哥，比喊颜掌令更合适；三是，她觉得她能喊颜掌令一声四哥，无形中就高南宫景这些人一辈，爽气得很。

南宫景笑了笑：“那就进去吧，别站在这说了，这一路你不累，我可真是累坏了。”

……

颜鹤听了梁六的通报后，面色不虞：“他们怎么来了？”

陈飞燕的事，他交代过帝京镇邪司的正使，给陈六姑娘安排份不大不小的差事，平日里将人看好照顾好就行。待那小姑娘觉得乏了累了，自会离去。

段金呵呵一笑：“南宫景，他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就跟屎壳郎喜欢推粪球，臭毛病改不了。”

打小，段金和南宫景就不对付。南宫景看不上段金的左右逢迎，长袖善舞；段金瞧不上南宫景的口是心非，绣花枕头，假模假样。

颜鹤淡淡道：“将他们扔到后院去，找人看着，别让他们惹事。”

梁六应声，只是接着颜鹤又问：“林姑娘呢？”

梁六：“林姑娘在给白府那些人分药汤，已经差不多了。”

却这会儿，一名玄衣卫过来通报，南宫景和陈飞燕在外头求见颜掌令，正好听到梁六这句话，便低声对梁六道：“林姑娘刚刚已经回去了。”

梁六一愣，颜鹤就已经将人叫了进来：“林姑娘回去了？”

玄衣卫：“是。”

颜鹤沉默了一会，就淡淡地扫了梁六一眼，梁六瞬间觉得身上的皮一紧，赶忙求助地看向他哥。梁五将眼睛移向另一边，事关林姑娘，他也帮不了。

跟了公子这么久，还看不出来吗，林姑娘的事不能有一点马虎和大意，否则公子能扒你一层皮，打几顿板子那是轻的。

梁六现在多挨上几顿板子，以后能多长点记性。

颜鹤：“谁在跟着？”

玄衣卫：“是王寺和王亭护送出去的。”

梁六赶紧补充道：“林姑娘刚刚说了，她明后两天，都会准时过来的。”

颜鹤的面色这才稍缓，再看向刚刚那名玄衣卫：“何事？”

玄衣卫：“景公子和陈六姑娘求见掌令，说是有正事，这会正在外面候着。”

颜鹤：“不见。”

玄衣卫领命，正要退出去，只是刚退到门边，颜鹤又叫住他：“等一下，请陈六姑娘进来。”

他说完就看向段金，接着吩咐：“你去接一下南宫景，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来洛水县。”

段金觉得一阵腻歪，他昨晚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精气神全都放在白府这个案子上了，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那只开屏的花孔雀。

只是掌令大人都正经发话了，他就是再怎么不愿，就是捏着鼻子也得领命应下。

……

白府前院的书房被颜鹤作为临时办公之所，白三爷是个风雅之人，平日里也很是讲究，所以书房里的摆设什么的，都很精致，而且还带着一种香软的气质，和颜鹤这等人是格格不入的。

陈飞燕跟着玄衣卫走进书房，站在外间等候通报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就觉得这白府的东西，比起帝京那些权贵，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难道那传闻中的颜掌令，也喜欢这样的地方？

虽说她见过颜鹤几次，但她对颜鹤的印象，多是来自别人的诉说。比如不近人情，比如铁血手腕，比如嗜血杀神……总归这些评价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应当都不怎么好。

但她出生武将世家，且从小就着男装，进过书院，也混过校场，因此对这位人人惧怕的颜掌令，她不仅没有什么反感，反倒有几分好奇。

片刻后，玄衣卫出来，请陈飞燕进去。

看到站在长案前那个男人的身影时，陈飞燕就大致明白，为什么外人会这么评价这个人了，这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