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160)

太皇太后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就让人拿开，然后看着苏嬷嬷：“出什么事了？”

待屋里的宫女都出去后，苏嬷嬷才道：“那衙门的地牢里出了邪物！还正好被镇邪司的人给碰上了，现在林钟山已经被带去了镇邪司。”

太皇太后不由坐直起身：“邪物！”

苏嬷嬷点头：“是七邪，听说有百余只，是冲着林钟山去的，但没能得手。”

“百余只……必然是有人驱使邪物，难道是那偷了宝骨的人？”太皇太后微微蹙眉，“他为何要杀林钟山？”

苏嬷嬷：“怕镇邪司通过林钟山查出他来？”

太皇太后想了想，却道：“那林钟山若真不知他是谁，镇邪司也不可能从林钟山身上查到他。”

苏嬷嬷：“既没有此等担忧，那今晚这事……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多此一举。”太皇太后按了按眉心，好一会才道，“这么做，可以让镇邪司将怀疑的目标，转到文王那边。”

苏嬷嬷一怔：“这……怎么会？！”

太皇太后放下手，慢慢道：“那件东西，镇邪司已经知道是文王定的，如果镇邪司还知道那件东西是什么用处的话，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而这个时候，如果林钟山死了，使得镇邪司查不下去，你说这件事对谁最有利？”

苏嬷嬷想了想，才道：“是……文王？可镇邪司那边并不知道宝骨是什么啊。”

现在明面上，文王已经同这个案子有关联了，如果再继续查，对文王来说确实是有点烦，但还不至于是个麻烦，毕竟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没人知道，也没人证明那宝骨是什么。文王只是说是件精美的骨雕，是稀有的兽骨，是给太皇太后的寿礼准备的。

可如今，林钟山突然要被灭口，并且是在衙府的地牢内动手，用的又是邪物，这事就闹大了。

会让镇邪司的目光一下重点关注到文王！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永慈宫不希望林钟山的案子转到镇邪司，可偏偏她这边刚传了话，凤仪宫那边也开始搞小动作，竟是故意引起镇邪司的注意。

凤仪宫是太后的寝宫。

太皇太后冷笑：“你怎知，镇邪司不会知道宝骨是什么，若是已经知道了呢？毕竟三年前邪物祸乱帝京时，是镇邪司灭邪，才稳住了帝京的局势，他们从中探知到多少关于邪物的信息，查到了多少事，你我怎能得知。”

苏嬷嬷哑然，好一会才道：“好恶毒的手段！会不会是凤……”

凤仪宫，太后。

为了能让皇帝坐稳那张龙椅，太后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剪除所有可能威胁到皇帝的人，笼络所有能帮到皇帝的人。

太后的野心昭昭，简直丝毫不将太皇太后放在眼里！

眼下这样的嫁祸，确实很像是太后的作风。

太皇太后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若真是她，说明宝骨在她手中，而且她还知道怎么用宝骨。”

苏嬷嬷悚然一惊。

但片刻后，太皇太后却又接着道：“但她要是真有这份能耐，这么些年她也不会过得窝窝囊囊，当年要不是寿王站出来，她如今不知是埋在哪个坑里呢。”

太皇太后说到这，就又按了按太阳穴，面上露出疲态。

苏嬷嬷抬手替她轻轻按摩：“这事，要同两位王爷交代几句吗？”

太皇太后慢慢闭上眼睛：“让他们先别动，静观其变，别跟镇邪司硬来。”

苏嬷嬷：“是。”

太皇太后：“凤仪宫那边，查仔细了，看宝骨是不是在她手里，或者她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人，也懂那些奇诡之术。”

苏嬷嬷：“是，您放心，我都盯着呢。”

过了好一会，太皇太后又道：“镇邪司的术署，人都安排进去了吗？”

苏嬷嬷道：“人都送过去了，不过……”

太皇太后睁开眼：“不过什么？”

苏嬷嬷：“那位林副使没有马上收人，而是给他们出了道考题，并给了三天时间，能通过者，才能进。若是没有人能通过考核，她便一个都不收。”

太皇太后：“一个姑娘家，态度这般强硬？”

苏嬷嬷：“兴许是颜掌令的态度。”

太皇太后想了想：“寿王什么态度？南宫景也去了，他也同样参加考试？”

苏嬷嬷：“是的，没有人例外。”

太皇太后：“这么说，镇邪司术署也就是走个过场。”

苏嬷嬷点头：“就是不知道三天后，那林副使会挑几个人，凤仪宫好像也安排了人过去。”

太皇太后：“不着急，先看看那位林副使是个什么样的人。寿王这么多年都压着术者呢，偏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如今翅膀硬了，突然要扶持术者，这事值得好好琢磨。”

……

此时凤仪宫这边，倒不似永慈宫那么紧张，太后听了宫女在她耳边道了两句后，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便让宫女出去了。

……

林师师回到术署的时候，已是下半夜了。

此时的术署比起傍晚她离开的时候，变了些许，门口和走廊都挂上了风灯，守夜的下人也添了四五个。

她刚下车，王寺马上就迎过来：“掌令，林副使。”

林师师往百草园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留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