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37)

谢不离撇了撇嘴，也不下车，只是有些敷衍地对林师师抱拳：“见过林副使，在下需为先生驾车，不便下去，望林副使误见怪。”

谢锦书摇了摇头，转向林师师：“是我疏于管教，叫师师姑娘见笑了。”

林师师却问：“他是先生的弟子？”

如此，这谢不离当算是她的同门师弟？

谢锦书笑了笑：“都是我的学生，和书院里的那些学子一样，就是他较别的人要勤快些，我便常带在身边。”

林师师了然，那便不算是入室弟子。

谢锦书上马车之前，状似不经意的抬起眼，往对面看了看，然后才收回目光，蹬上车厢。

林师师目送马车离去后，才转过身，抬起眼。

对面茶舍的二楼，一身常服的颜掌令沉默地站在窗户旁，看向她。

上午的阳光慷慨地洒下，街上的行人车马如织，长街喧闹，光影重重。

她和他隔着这条街对望了片刻，林师师一直没动身，颜鹤便转身，从二楼下去，出了茶舍，穿过街道，走到林师师跟前：“林姑娘来此买书？”

她在太阳下站得有些久，开始觉得阳光有些炙热，他走过来后，高大的身影即帮她挡住大部分的阳光，他背着光看着她。林师师感觉视线好似出现了错觉，她在那张冷峻的脸上，看到些许温和。

刚刚她看向对面二楼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此等情况，该如何打消他的疑心，但却迟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她不擅长说谎，师尊知道，颜掌令应是也清楚。

很是奇怪，她本该是有些紧张才对，可眼下却不知为何，他走到她身边后，她反而有种莫名的心安感。

这种感觉，很多年以前，曾跟随她一段很长时间……

他这是，主动给她理由。

林师师愣怔了一瞬后，便点头：“是。”

颜鹤点头：“那怎么没有买？”

林师师：“只是随便看看，没看到合乎心意的。”

颜鹤：“刚刚，我好像看到谢先生也在。”

林师师点头：“是，谢先生也来书铺买书。”

颜鹤：“谢先生碰上合心意的书了？”

林师师微微点头，刚刚出来的时候，师尊确实是买了两本书带上。

颜鹤看了她一会，没再追着往下问，直接换了话题：“姑娘这会是要去镇邪司吗？”

林师师点头，颜鹤又道：“颜某也要回镇邪司，可否同乘？”

镇邪司掌令的马车确实没有停在附近，这会儿也不见梁五的身影。

林师师便道：“……掌令请。”

她的马车没有掌令的宽敞，虽坐上三四个人都是可以的，但好似是因颜掌令的身形过于优秀，且他本身气场就带着侵略性，因此这明明大小还算合适的车厢，此时竟显得有些局促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膝盖便不可避免地擦碰到一起。

因马车的摇晃，那擦碰时轻时重的，林师师看了颜掌令一眼，见他眼睑微垂，坐得端正，腰身笔挺，稳如松柏，好似对这点擦碰无所察。

她便也作罢，开口问：“掌令早上的时候，是不是也去了秀丽码头？”

颜鹤抬起眼：“嗯。”

林师师：“掌令可是也知道昨晚码头那发生了什么事？”

颜鹤：“方九爷的人去镇邪司在此处的办事点时，正好我在那，便过去看看。”

林师师：“难怪。”

他刚刚没有追着问她谢锦书的事，她便也不提他一路跟踪她到此，是出于何因。

颜鹤：“方三丰去找你了？”

林师师微微点头：“一大早就去敲门了，同我说了昨晚的事，我怀疑是那梦魇已成形，从虚境出来，便过去看看。”

“梦魇……”颜鹤沉吟片刻，才问，“昨晚在桔园纸坊，姑娘说的那个古怪的影子，是否也是此等邪物？”

林师师点头：“十有八九便是。”

颜鹤：“此等情况，镇邪司未曾碰过，姑娘可知如何清除此邪？”

在这之前，梦魇只在梦境里出现过，从未出现在现实中。

林师师：“此梦魇，极可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要想彻底解决它，需先找到那在背后使用梦魇之术的人。”

而此人，师尊也在找。

第136章 第 136 章

谢锦书回到书院后, 谢不离有些不快地跟在他身边：“先生和那位林副使，是旧识？”

实在是他们俩站在一块时，他们之间那等熟稔的感觉很是明显, 不止是颜掌令看出来了，谢不离也察觉到了。

谢锦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也没有看谢不离，只是走到书院的湖边，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微风拂过的时候, 谢不离看到谢锦书眉眼间露出一种, 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好似……含着冰的温柔。

谢不离看不懂那样的神色，也无法探知此时谢锦书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直觉自己猜对了, 而且先生既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

于是他便又道：“既是旧识, 且我瞧着她同先生的关系亦是不差，那之前在洛水县，她为何要与我等作对？完全打乱了我等的计划，以至于我们不仅失去那份尸块, 还折进去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