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50)

言下之意，这是承诺，亦是条件。

其余的事，无论她知不知道，她都不会再说，掌令若是不接受，那眼下的这一切她就只能收回。

颜鹤心里轻轻一叹，哪有这般谈判的，善良成这样，怎么和恶人斗。

她应该直接将他的命捏在手里，再将邪物引入帝京，搅乱镇邪司，让帝京上下陷入恐慌，让他知道她完全可以下得了手，狠得下心，直至将他逼到绝境后，再把条件放到桌上慢慢谈。

夜风拂过，桌上烛火晃动，周围树影婆娑。

片刻后，颜鹤问：“然后呢？”

林师师：“什么？”

颜鹤：“做完这一切后，姑娘待如何？”

林师师沉默一会，才道：“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了，再与掌令无关。”

颜鹤：“……”

好似有什么，直接往心口扎了过来！

用最温柔的口吻，说着最绝情的话，颜鹤简直想冷笑！

偏偏这会儿，林师师还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掌令该回去了。”

颜鹤：“……”

林师师说着还往外看了看：“二哥还未回来，今日他晚太多了。”

前几日，林二郎都是天还未黑就已经到家了，今日却晚了这许多，而且今日林二郎本就是去结算工钱的，即便之后再去找别事，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颜鹤憋了好一会，终是将那口气给生生压了下去，转身出去，吩咐了一句，然后再回过身对林师师道：“让梁五去纸坊那打听了。”

林师师点头，颜鹤接着道：“昨晚梦魇之事，还请姑娘将此邪的情况一一记下，镇邪司需归档。”

林师师再次点头：“明日我便整理好，送到术署。”

随后，二人再无话。

没有人再提谢锦书，此人此事，二人好似终于达成了某种默契。

她没有否认她早就认识谢锦书，但也不会告诉他，她和谢锦书究竟是什么关系。

颜掌令妥协了，他逼不得她，所以没办法不妥协。

但此时颜鹤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那桌上的灯，看着灯内微微晃动的烛火。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信任我？”

林师师有些愣怔地转过脸，他转眸看向她。

却这会儿，梁五回来了，带回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听纸坊里的人说，林二郎中午的时候，叫纸坊的管事带着一起，给城南那边李记送货去了，照理说，他们早该回来的，但此时就连那管事也不见了影。纸坊的人刚刚就已经着人去城南那边打听了，大约还得一会才能收到消息。”

林师师：“送货去了？”

梁五点头：“纸坊的人是这么说的。”

林师师：“可是二哥今日是去纸坊结算工钱的，他不打算再在那干活了，不可能还跟着一块去送货。”

颜鹤便道：“现在就过去看看。”

今日上午，玄衣卫就进了桔园纸坊，今日里头发生过什么事，玄衣卫应当都清楚。他亲自过去问一问，会更清楚些。

林师师赶到桔园纸坊时，那派去城南那边打听消息的伙计正好也回来，同样带回不好的消息。李记那边今日根本没收到术纸，伙计找过去之前，他们还以为是纸坊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拖延了时间。

王管事和林二郎，还有那三大车的术纸，从纸坊出来后，就不知送去了那。总归，眼下，术纸不见了，人也不见！

林师师问：“一共多少人送货？”

纸坊的另一名管事道：“一辆车跟着一个人，包括车夫，总共六人。”

林师师问：“林钟山今日是来结算工钱的，为何也会跟着送货去？”

“这……这我也不清楚，跟车的人是那王管事点的，兴许，兴许是想着跟过去后，能拿赏钱吧。”

林师师轻轻摇头，林二郎不会图那几个赏钱。

第143章 第 143 章

颜掌令随即命人去查从桔园纸坊出去的车和人往哪去了, 装了术纸的车，目标很大，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就失去踪迹。

林师师看着在纸坊内来回走动的玄衣卫, 便问：“他们在找什么？”

颜鹤：“任何可疑的东西。”

林师师有些不解，颜鹤看了她一眼：“姑娘在术上的造诣及深, 对邪物也很了解，难道不知，这世间既有可对付邪物的辟邪符，平安符, 术灯等物, 自然也会有可引来邪物的东西。”

林师师：“掌令是指邪引？”

此物她倒是在术署的书册上看到过, 邪引也是北黎那边的人弄出来的东西，以秘法将某种邪物的尸体炼化后, 然后在条件符合的情况下, 可以用来引出邪物。

她没见过邪引，不过仅看书册中的描述, 觉得有点像修仙界中魔修惯用的，奇奇诡诡的东西。

颜鹤点头：“桔园纸坊连着两次出现梦魇，此事本就很反常。”

这纸坊主要做的是术纸，术纸虽比不上成型的术器, 但也具有一定的辟邪之用，照理说，邪物一般不会靠近这样的纸坊。

镇邪司研究邪物近百年, 虽不是对每一种邪物都知晓，但对它们的一些习惯, 还是有所了解的。梦魇即便不同于现实中的邪物，但既然是邪物, 就脱离不了邪物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