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294)

林师师却摇头：“不是那样的关系。”

颜鹤看着她的神色，忽然间福至心灵，就试探地问出一句：“可是，和你这身本事有关？是那教你术的人？”

林师师有些诧异地抬起眼。

颜鹤一看她这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却愈加诧异，但同时又有种果真如此的了然，一直以来，他压在心里的疑惑也终于有了解释。

他低声道：“是你的师长，他……不见了？”

但为何会误认成是谢锦书？难不成长得一模一样？她误认的时候，那谢锦书难道不知？还是谢锦书知道，却在故意骗她！

他接连着问出这几个问题，林师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压不住猛然翻涌上来的情绪，忙移开眼睛：“我，先去买灯油。”

颜鹤忽的有些后悔，他不该这么逼着问，刚刚竟不自觉地，将平日里的习惯给带出来了，这不是在审问，她也不是犯人。

于是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做了一个动作：“师师，我不是在逼你。”

林师师被抱住的那一瞬，有些愣住。

紧紧贴在一起后，就能明显感觉出来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差异，即便她对人体的构造极为了解，但此刻亦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夜风似乎变得温柔起来，空气里的暖意渐渐加深，街巷越来越静，静到似乎只能听到心跳声。

她的情绪终于慢慢沉静下来，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也兴许已经过去了一刻钟，颜鹤才听到她开口，说话时，她的呼吸轻轻拂着他的脖子，有点儿痒。

“你猜的基本没错，他们……是很像，谢锦书亦知道这一点，他确实是在骗我。”她说完，就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没事了，真得去买灯油了，不然一会二哥要找出来了。”

颜鹤再不舍，也不得不放开，然后看着她道：“那谢锦书……”

只是他还未说完，她却忽的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摇头：“谢锦书还不清楚我已知道，掌令，先莫要动他。”

颜鹤抿了抿唇：“因为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句话，他可一直记得，当时在竹林苑时，她就是这么说的。

那真是自打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直截了当地说，自己不如某个人，他不是那人的对手，而且这话还是出自他心仪的女子之口。

林师师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虽然这是事实，但眼下肯定不能再这么说了。于是她看了他好一会，才张口：“我……是担心你。”

她是第一次对他表现出这样的关心，非常私人，透着一丝说不出的亲昵。此时明月已经出来，薄薄的月华洒下，落在她眼里。颜鹤只觉得那双看着自己的眸子又柔又亮，看得他的心一下软了下去，之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林师师接着道：“我亦不知那谢锦书究竟何种目的，所以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颜鹤：“那你有何打算？”

林师师：“我还未想好，待想好了再说。”

颜鹤：“你想好后，可会同我说？不再瞒着我？”

林师师：“只要掌令答应我，事关谢锦书的事，亦不瞒着我，不会擅自对他动手，不让他起疑。”

颜鹤默了默，反握住她的手，并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我答应。”

林师师看着被扣住的哪只手，恍惚了一下才微微点头，然后道：“掌令，我真的要去买灯油了。”

颜鹤：“颜子卿。”

林师师：“什么？”

颜鹤：“我的表字，子卿，私下的时候你不用再称我掌令。”

林师师便学着他念了一声：“颜子卿。”

颜鹤冷不丁听到，心头莫名一颤，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不由又紧了几分。他带着她往巷子口那走，和她一起买灯油去，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月色从未像今晚这么温柔过。

……

谢锦书从长青街那离开，返回书院的路上，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于是他走着走着，看到旁边有个正准备收摊的算卦摊子，便停下。

“公子，想算什么？”

谢锦书掏出一小块碎银扔到摊上，那算卦的摊主有些意外，没想临到收摊时，会来这么一位阔气的客人，忙道：“公子请坐！”

可谢锦书并没有坐下，他只是微微弯下腰，伸手拿起摊主摇卦用的龟壳，放在手中转了一下，然后往下一扔。

龟壳里的铜钱掉了出来，撒到桌上。

谢锦书看了一眼，面上的神色微松，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师师来到这一界之前，确实算过一卦，卜仙之卦虽非他能窥，但他能算师师刚刚说的是真是假。

依卦象所示，确实是他多心了。

就是这门亲，来得有点太早了，容易出变故。

谢锦书看着月色，此时他的脸色比那月色还要苍白，舒朗的眉眼略微带上几分无奈，才算了一卦，而且都没敢窥视卜仙石，却还是让他感到有些虚脱。

真是，等不了太久了。

……

长青街这边，林师师买好灯油和蜡烛后，便往回走，颜鹤又跟上。

林师师看了他一眼：“不用送了，掌令回去吧，这段时间镇邪司内应是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