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330)

如今帝京的百姓还能继续安居乐业，大部分普通百姓, 甚至都不知道这座城内出现过这些可怕的邪物，盖因官府衙门处理得及时，特别是镇邪司，几乎每次都是第一时间赶到，将伤亡控制在最小，没有引起百姓的恐慌。

林师师：“他们如今身上佩的，可是新的辟邪符？”

自竹林苑事件后，她就将平安符和辟邪符的制作方法传了下去，如今镇邪司出来的辟邪符，用的都是她教的术法。只是竹林苑之事过去没多久，即便镇邪司内所有术师都算上，没日没夜地轮班上值，能制作的辟邪符也是有限，除去镇邪司内部使用外，能供给外面的量就很少了。

这也是为何外头那些贵人，会那么追捧她亲手制的辟邪符，此等情况下，能从她手中漏出来的辟邪符，更是少之又少，供远远应不上求。

这段时间，天天都有人来术署催，王寺一天不知要接待和应对多少人。

她亦是因此得知，现在镇邪司内，外出当差的玄衣卫身上，佩的都是新的辟邪符，除此外，他们的佩刀亦是经过术器坊的再加工，皆附上了新的术力。

不过城防司巡逻卫兵的情况，她却不是很清楚。

颜鹤便道：“城防司巡逻的卫兵，大约只半数人换了新的辟邪符。”

这个速度其实已经算是极快了，并且亦是很顺利。就镇邪司之外的人而言，这不过是旧符换新符而已，但对镇邪司内部来说，其实是一场权力的交锋。

旧的权力退下，新的权力上场。

若是换其他时候，这样的权力更迭，势必是要伴随着一段时间的权力拉扯，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可怕的内斗。

但幸运的是，内斗还没来得及真正开始，林师师就在一次又一次超常规的奇诡事件上，证明了自己的能耐，她甚至都无需开口，别人就已经认可了她。

再加上颜掌令的支持，文王的落网，上一任掌令的沉默。

于是，那些本来藏着其他心思者，如今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由此，术署顺利站稳了脚跟。

此时马车走上的这条街，已经不见巡逻的人，外头冷冷清清，愈显得阴重，林师师便收回目光。

此时离明月园还有段距离，颜鹤看着她：“日子，看了吗？”

林师师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迎亲的日子，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和二哥都觉得，颜府挑的两个日子，都有些赶了。”

“是略微急了一些。”颜鹤默了默，才又问，“那你想定在哪一日？”

林师师看着颜鹤道：“今年的事太多，尸块的事还未完全解决，并不适合办喜事。”

颜鹤：“……”

她这话，好似她才是负责灭邪尸块的人。

只是颜鹤却听出，她这话是认真的，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有种感觉，林师师对尸块的在意程度，丝毫不亚于他。

她为何这般在意？

他是职责所在，天命所授，她又是因为什么？

且除去这个原因，他亦听出，她此言存在着对同他完婚之期的拖延之意。

她在犹豫什么？

还是在担心什么？

颜鹤心里有些忐忑，正欲问之时。

林师师开口道：“明年春如何？”

颜鹤：“明年春，哪一日？”

林师师：“明日二哥要请人去算一算，先挑几个合适的日子，然后再定，可好？”

“好。”颜鹤应下，握住她的手，“明年春也可。”

总归他们已经定亲，迎亲之日推到明年……他无非就是多等些日子，只要她愿意，他都等得起。

可是握着她的手的时候，他心里的忐忑却未减分毫。

不知为何，他内心莫名生出一丝恐惧，好似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种熟悉的，让他眷恋的，同时又饱含悲伤和恐惧的感觉。

那是什么？

她，会离开他？！

不知为何，心里突的跳出这个念头，毫无来由。

颜鹤被自己这莫名的念头惊住，有些出神的时候，林师师忽然道：“不太对劲。”

颜鹤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林师师又推开车窗，此时马车已经走到明月园这边的街上了，前面不远处就是昨晚他们停下的地方。

林师师：“很强的梦魇之术，这附近的人，大都入梦了！”

颜鹤遂往外看去，马车渐渐停下，外面已见明月园的院墙。

林师师看了颜鹤一眼：“刚刚掌令是不是恍惚了一下？”

颜鹤一怔：“你怎么……”

林师师：“还记得之前在桔园纸坊碰到的梦魇吗，当时因梦魇的关系，掌令一下昏睡过去。”

颜鹤微微蹙眉，再次看向外面，却并未看到有梦魇的影子。

林师师：“虽梦魇没有出来，但此术同那晚有相似之处，所以对掌令有些影响，好在掌令学了守正心法，因此刚刚就只是恍惚了一下。”

原来是梦魇之术的影响，所以心里才忽的闪过那样的念头，只是他刚松了口气，又不由想起那次忽然晕倒后做的那些梦。随即他猛然意识到，那次在梦里的感觉，和刚刚他那一晃而过的感觉，极其相似！

马车停在了和昨夜相同的地方，林师师关上车窗，起身，正要下车时，颜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师师，中了梦魇之术后，入梦者在梦里看到的一切，可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