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不是人(350)

妇人说话的时候，攻击并未停下, 只是无论她有多快，却总是够不着林师师的衣角，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点。

林师师：“杀我是为了拿赏金？”

妇人不再回答她的话，而且外头的尖啸声越来越近了, 妇人显然有些急了，茶坊里的桌椅在她的胡乱攻击下，一张一张化成碎屑。

林师师也不想再拖下去, 手微抬，一个金色的法印出现在那妇人脚下, 法印出现的瞬间，那妇人就定在那, 再动弹不得。

妇人神色巨变：“你，你……放开我！”

林师师：“回答我的问题。”

说话间，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每落下一步，法印的威压就增加一分。

妇人的七窍开始流出血来，在死亡的威胁下，她慌忙道：“没错，杀掉一个外来者，就能从城主那拿到很多赏金。”

林师师：“城主在哪？”

妇人：“我，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城主。”

林师师：“那你去哪拿赏金？”

妇人：“高塔，永夜城中心处的高塔，提着外来者的尸体去那里，就可以拿到赏金。”

林师师走到她面前，盯着她：“你来自何处？”

妇人一怔：“我，我来自何处？我一直就在这里啊。”

林师师：“你是妖，大唐的帝京没有妖，这里为何会出现妖？”

妇人面上显出几分迷茫：“可这里不是大唐帝京，这里是永夜城，永夜城里本来就有妖。”

外面的尖啸声更近了。

林师师往后退了一步，妇人赶紧道：“姑娘，那些邪物是嗅到你的味道追过来了，他们很可怕的，你快放开我，我可以带你躲起来。”

只是不等她说话，法印的光芒忽然大盛。

“别杀我……”

妇人发出一声尖叫，随即身体消失在法印的光芒中。

林师师从茶坊的后门出去，脚尖踩着地上的涟漪，消失在雨夜中。

下一瞬，无数奇诡邪物和黑衣杀手涌进茶坊，但此时茶坊内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下一地的桌椅碎屑。

黑衣杀手气得将茶坊劈塌了大半，那些奇诡邪物则顺着雨中的味道，钻进雨幕中，消失在黑夜里，黑衣杀手们发泄了一通后，也逐渐散去。

片刻后，林师师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然后她看到那原本已坍塌的茶坊，竟自行拼凑重建，包括里头的桌椅茶具等物，地上的碎屑自行组合，不多会，就全都恢复成原样。

就连那位已经被她杀死的妇人，也重新出现在茶坊里。

林师师：“……”

她不是真的妖，只是梦境中的幻象，梦境不散，这里的一切就不会消失，永生永世，不死不灭。

永夜城里本来就有妖。

这永夜城究竟是谁的梦境？

即便是头颅尸块的邪气引出的梦魇诡梦，此梦境里的一切，应也还是和人有关。

除了颜鹤，还会有谁？

而且，永夜城为何要诛杀外来者？为何会有这样的城主令？

不过，此城对这些幻化出来的妖物，似乎也并不重视，刚刚她杀掉那个妇人的时候，这座城没有任何反应。

林师师停在这不到一刻钟，忽然感觉到杀气，阴邪的气息融进雨水里，顺着地上的涟漪飘了过来。

他们又发现她了，正往她这边追来。

这些东西是杀不死的，她不想同他们纠缠，只得离开那里。

只是她的速度越快，似乎越能引起那些东西的注意，追在她身后的邪物和杀手越来越多，恶意几乎铺天盖地袭来，她猛地回头，目光隔着雨幕看过去，时光好似一下回到了数百年前。

那时她也是在这样的雨夜里奔逃，身后追着无数人！

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场景，如此相似，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离天已不在她身边。

她收起避水诀，那漫天漫地的雨线终于落到她身上。

竟连味道都和那夜一样，而且也是同样的真冷，每一滴都像似淬了冰，落在皮肤上，刺骨的寒。

林师师抬手，指向那些追上来的影子。

她在梦境中用法印不会触发界律法则，但此梦境和颜鹤有关，她出手若是太重的话，有可能会反伤到颜鹤。

她本无杀戮之心，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不想再继续逃下去了。

就在歼灭法印要生成时，旁边忽然伸出一只胳膊，一下握住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熟悉的力道。

林师师一怔，转头，颜鹤！

“这边。”他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带着她往另一条巷子跑去，然后推开一扇门，进去后，再迅速将门关上。

那是一间简陋的房间，里面就一床一桌一椅一灯。

林师师：“这里……”

只是不等她说完，颜鹤就将她紧紧抱住，他身上也湿了，但他的体温是热的。熟悉的气息整个包裹着她，片刻，就将雨水带给她的寒意驱散。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颜鹤抱了她好一会才放开，然后一边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一边低声道，“你是刚进来吗？怎么在那条街上？”

林师师点头：“你……”

只是刚一张口，外面就传来尖啸声，是刚刚那些追杀她的邪物和杀手追到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