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风停在这里吧(290)

“嗯。”他说，“在铺被？”

“对啊，铺上能干净点。你的房间我也铺好了。”

夏漾清看见了她脑后的被毛巾包起来的头发，问道：“头发还没吹吗？”

楚兮一向后碰了下那一团，一边整理着最后的枕套一边说：“我都忘了，等下就吹了。”

忽然，她回头，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你帮我吹？”

他看着，点头：“好，那你过来。”

等楚兮一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来的时候，夏漾清已经拿着吹风机走过来了。

这虽然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晚上，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但此刻，总是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的。

现在，她只是回头看他一眼就会心跳个不停，脸上也总是诚实，藏不住任何的情绪。

但他看上去好像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会逃避眼神的对视之外。

夏漾清把吹风机插上电后就坐在了她的身后，细长的手指随后剥去了那个沾满水珠的毛巾。她的头发很长，到腰间的位置，他的动作温柔，一点点地将它们放下，弄顺。

很香。

他也不知道是洗发水的香味还是她身上的清香，像股剂药一样，让人想深深地吸入，为之上瘾。

“健身房人多吗？”

她轻声地问着。

吹风机的声音很小，风也是轻柔的那种。

“不多。”他拨弄着她的头发，在风的吹动下，这种香味更肆意地蔓延着。他开口，就在她的耳后，也是一阵风，“可能是太晚了，所以人不多。对了，你下次开门的时候要用那个猫眼看看外面是谁，看到了之后再开，不然不安全的。”

“哦。”她很老实地坐着，低头看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双手。

它们被一点点地吹干，水珠正在热气下蒸发。

“我们，不能在一起住吗？”

“什么？”

这次，许是吹风机的声音忽然大了，所以，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说……”

它的声音还在，只是他更用心地听着。

她就那样看着自己的手，问了一句很早之前就想问的话：“我们为什么不一起住？”

热气在同一个地方停了两秒。

等吹风机再次动起来的时候，他开口了：“不是已经在一起住了吗？”

听到这含糊的回答后，她回身攥住了他的手腕，他只能被迫停下，用另一只手关掉了开关。

这次，他听得清清楚楚，也在她将头转回去之前看见了她的表情。

似乎，是伤心吗……

他也不确定，也没有多余的大脑去思考。

楚兮一扭头回去，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好像更低了一些。但她仍然开口，说道：“我说的在一起是在一张床上住。”

面对身后的沉默，她没有回头，只是垂着双眼，说得平静：“情侣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这时，吹风机再次开了。

头发还有一点湿，他得给她吹干了。

她迟迟都没有等来他的声音，这次，是真的有点委屈了。

这已经不算暗示了，她知道，他一定懂这是什么意思。

楚兮一要转身，要听见他的声音。

可身后的人在将开关关掉后就摸了下她的头，声音总是这样温柔，可听着怎么都不太对。他的声音很轻：“好了，去睡觉吧。”

紧接着，他起身的动作很快，像是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一样。

楚兮一转身后看见的就是夏漾清的背影。

他去把吹风机放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在路过她的时候笑了一下，最后一点都没停顿，直接走去了那个房间。

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楚兮一也没有将视线收回，看着空空的墙壁，眼中也是空荡的。

她一直看着，内心百转纠缠着，她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形容此刻的感受，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和平常很不一样的。

回到房间后的夏漾清还站在门前，他没有动，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才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躲开。

在原地不动，大脑打转了许久之后，他才终于上了床。

可刚依靠在枕头上，门就被敲响了。

除了她之外，没人会来敲这个门了。

夏漾清没想什么，下床，穿上拖鞋后就开了门。

“怎么……”

身体撞了上来，将他的话止在了这里。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是两只手穿过他的腰间，正在很用力地抱着。

他们不是没抱过。

只是，此刻，他低头，看见的是雪白的肩头……

无法忽视的是身体上的触碰，只隔着那薄薄的衣料，他什么都能感受得到。

太清楚了。

陌生又致命的触感在那一瞬间就夺去了他理智的大脑。

楚兮一埋在他的怀里，有些冷，所以，她在发抖。

“我不想自己睡，我害怕。”

她闷闷地说了这三个字。

自己住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害怕呢……

他知道，都知道，可就是不会拆穿，不能拒绝。

夏漾清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双眼略显呆滞地掠过她的一切，看着被墙壁堵死的前方。

他的右手抬了又放，想说话的嘴巴张开后却迟迟吐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