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欢记(70)
这诔文便是前些时候太子令魏云蕖和苏弥烟抄录的。
怪了。
这二人字迹,竟然如此相似,若不仔细瞧,真看不出是两人写的。
不过魏云蕖擅仿人字迹,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最初的最初,魏云蕖抄录诔文不该仿苏弥烟的字才对……总不能是苏弥烟仿了魏云蕖的字迹吧。
不知太子为何忽然找了这诔文出来仔细比对,连同搜刮出来的,还有十年前太子在军中那会儿,魏云蕖自京中寄给他的书信。
那会儿魏云蕖的字迹就是这般了,可苏弥烟的字迹怎么也和魏云蕖的一样?
太子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还是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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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朝臣奏请太子娶亲一事甚嚣尘上。
小宫女苏弥烟上前添茶,忽而不甚失手打翻茶盏,太师之女的画像顷刻间面目全非。
苏弥烟心下有点慌乱,但她确实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故意激怒太子,最好,他撵她出宫最好不过了。
太子并不大怒,只秉退了众人,一副不喜不怒的神色问她:“为何故意失手?”
“额?殿下你看出来了吗……”
苏弥烟蹲下去捡了那些碎片,不甚割伤了手指。
太子脸色微微一变,蹲下来扣了她的腕,不由分说便含了她冒着血沫的那根手指……她脸面绯红,抽回来,一面用手帕去擦他嘴角的血沫,他冷然盯着她看了许久,一言不发。
待有宫人进来收拾,他拂袖屏退了,不待苏弥烟回过神,他已将她拦腰一抱,大步流星往密室方向去了。
“殿下……唔。”
苏弥烟檀口未说完话,唇已被萧衍重重堵了,那般浓烈的攻势迫使她微微有些出神了,待他咬开了衣襟丝带系的结儿,她才推着断续道:“我明明……系了……死结的……”
“死结?”
萧衍半凝神看了她一回,大手一挥。
额,丝绸的绣衣就这么撕开了扔地上。
苏弥烟半闭着眼睛看着面前对他做如此种种行迹的太子,内心还想着一星半点儿他的好。
譬如,她名义上是宫女儿,但除了那次罚他去马场,他从不让她做活儿,顶多让她伺候他批奏章时替他研墨,或端端茶,旁的再没了,这东宫他说了算,禄全也对她毕恭毕敬,何况旁人,谁都不敢使唤她。
再来,她身上穿的是主子才能穿的绫罗绸缎,头上的钗环一并也是照主子们的份例……就很逾矩。
但她平日只在东宫里,东宫外的外人看不见也不敢说什么。
她额上细密的汗液渗出带湿了头发,贴着颈项脸颊上有点儿可怜兮兮的,偏偏太子总在这事儿上颇为磨人,前前后后不知疲倦,待她终于被抱进了浴桶里,已过了半个时辰了。
“殿下怎好白日宣淫的……”
“不许念孤的是非。一会儿出来替孤研墨。”
“……”
太子走到密室石门口吩咐了一个太监什么话,不多时,一个宫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了。
“姑娘喝了吧,上回你没喝,殿下问起来,奴婢们不好交代,还挨了禄全公公一顿戒尺呢。”
“……这劳什子药汤苦哈哈的我不想喝。”
可是话刚说完,苏弥烟还是忍着不快一饮而尽了。
她不傻,知道这是什么,宫中女子侍寝后若不被允许留下那东西,便要喝了这避子汤。
一刻钟后,几个宫女替苏弥烟梳了头换了身艳丽的衣裳。
苏弥烟刚回明玉殿就听见两个宫女儿又在嚼她的舌根。
“听闻苏姑姑今日又惹殿下不快了,竟敢打翻墨汁染指魏姑娘的画像!”
“不得了哎!据说殿下是午时一刻领了苏姑姑去罚的,竟然折磨了半个时辰才罢休!不知苏姑姑被打成什么样了呢!”
苏弥烟差点笑出声。
是的,她被太子领进密室折磨了半个时辰才脱身,为此她筋疲力竭哪儿哪儿都酸,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那般难受,都快合不上了,幸亏裙裾挡着,否则,还真不好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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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墨玉送了一碗安神的汤药送去魏云蕖枕边。
“姑娘喝了这碗安神汤就能睡着了。”
魏云蕖坐了起来,将汤药一饮而尽。
“苏弥烟在东宫可有什么动静?”
墨玉欲言又止:“听人说,她现在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走哪儿都带着,怕是……很难再下手了。”
魏云蕖挥了挥手冷笑:“一个苏弥烟罢了,当初若不是权宜之计,我定不会学了她的字……”
说到这儿,她猛然一顿。
翌日一大早,魏云蕖便去了趟东宫。
禄全去通禀了后回来却面露难色:“殿下不见,姑娘还是回吧。”
魏云蕖递上一封书信:“有劳公公替我送了这张帖子给殿下,是我作的一首咏菊诗。”
禄全便去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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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弥烟晨起后便候在明玉殿等着太子叫她研墨或是泡茶。
等了老半天没看见他起,她以为他还在睡,便打算也回去自己屋里睡个回笼觉。
禄全却送来一封信。
“公公,这是什么?”
“魏姑娘送来的帖子,写了首咏菊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