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密语(110)
“我?我……”宋解屿被呛,指着自己,脸红脖子粗的,哪里还是外面鼎鼎有名的企业家,“他正常?他正常往房间里收藏那么多标本做什么?大晚上睡觉不嫌瘆人啊?”
这会换季叔语塞了,半响后又辩解道:“男孩子嘛,有些特殊爱好也正常,又不是去杀人犯罪,归根结底还是你给他的陪伴太少了,这会儿倒来怪他阴郁。”
“我这不是加入校董会亡羊补牢了吗?”宋解屿像被踩到尾巴,气势一下弱了下去,声音变小了些,没什么底气地说,“而且我也没说怪他,不过是盼着他好,至少像个正常人一样吧。”
“唉,人都快十八了,你这补牢也补得有点晚了。”季叔长叹口气。
“要我看关键还在他这朋友身上。”他突然恍了一下,老道地说,“我觉得那次班级活动他打电话给我,八成就是去接他的。”
宋解屿赞同地点头,两人对这个观点倒是出奇的一致。
屋内的气温有些高,宋今俞后脑紧靠床背,陡然卸力,祁之焓呛咳一声,猛地偏过头,宋今俞突然卡住他的下巴。
“哥哥。”他深深望着祁之焓,嗓子干涩。
祁之焓迷湿的眼眸缓缓闪动一瞬,宋今俞一瞬间头皮炸开,抱住祁之焓脑袋,顶开他的唇齿,激烈地搅动,尝遍他口腔里的味道……
“从哪儿学的?”
宋今俞胸膛贴着祁之焓的后背,手臂穿到前面抚摸他的肩头,朝哪儿落下一吻。
“自……”祁之焓一开口嗓子沙哑得紧,咽了下口水,才发出完整的音节,“自学成才。”
宋今俞离身从床头柜上端了杯温水给他喂下,自己又把他喝剩的小半杯喝了,然后躺回去抱着他,慢悠悠地说:“以后别乱学,自学也不行。”
祁之焓没回答,像是没听到一样,闭着眼睛,心想:这话开始的时候他怎么不说呢?
“听见没有?”宋今俞抱着他晃了两下,把他翻过来,“不准去看小视频!”
祁之焓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烦道:“凭什么不让,你怎么不说你呢?”
“你又不是我,我是天生就会的。”宋今俞懒洋洋地说。
祁之焓:“……流氓。”
宋今俞嬉笑一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拉着祁之焓两只手环住自己的腰身,吊儿啷当地说:“你说对了,我就是个流氓,来,抱住你的流氓宋今俞,小心丢了。”
祁之焓瞪着他:“……”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宋今俞的呼吸声很沉稳,祁之焓睁开眼,安静地望着他的睡颜,用手指轻轻描摹他的轮廓,感受他眉骨、眼眶、鼻梁构成的骨架在指腹游走留下的触动,最后停留在他的脸颊,凑过去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年轻有朝气,鲜活又倜傥,他不信,他的宋今俞怎么会像他一样是个不正常的人。
“我爱你,宋今俞。”
祁之焓亲吻他的唇瓣,在黑暗里无声地说。
你比任何人都正常。
一个星期之后。
这天清晨,深秋的露水从草叶上聚满滴落,喷泉的石台上湿漉漉的。宋家别墅宅人人都起得非常早,岑姨和管家带领着佣人们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宋解屿从他和应语书的卧房里出来,一身肃穆的黑色,同样一身黑的宋今俞已经等在了一楼大厅。父子俩对视一眼后,宋解屿走下楼梯和他走出别墅区,大门口季叔倚靠在车门处,见人来后站直了身,朝他们点点头后先一步上了驾驶座,父子俩一前一后上了后车座。
季叔启动引擎,几乎感受不到惯性,汽车朝西郊墓园驶去。
墓园里,秋色在这里更进一步,潮湿已经漫上墓碑,离着黑白照片还有几寸的距离,宋解屿迭了两层纸巾贴紧照片周围吸了吸水。
栀子花的花香很浓郁,纯白的花瓣像照片上的女子一样美好。
他站起身时腿已经麻了,撑在原地跺了跺脚,朝照片上的妻子埋怨了一句,“我吃太好了?以前背着你蹲在地上剥一个小时的大蒜都不会麻的。”
这一站又站了好久,等走出这片墓区到中间的石阶时,宋今俞已经无聊到插着裤兜数树褶子了。
“你也去和你妈说说话吧,我在这儿等你。”宋解屿朝转身的宋今俞说。
宋今俞什么也没说,路过宋解屿时肩头被拍了拍。
缓步走到应语书的墓碑后,宋今俞望着她的照片愣了会儿。
其实,要说什么呢?
这会儿他独自面对着应语书,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涌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一家三口无疑是幸福的,他的父母年少相识,恩爱半生,从落魄相伴走向辉煌。
应语书的一生都能算是幸福美满的,年少时遇到爱的人,爱的人也恰好爱她,于是果断的斩断束缚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即使年轻的宋解屿一无所有,可她依然过得很幸福。
宋今俞一直都知道宋解屿做饭很难吃,但他却可以把猪肝炒得很好吃,因为应语书贫血。
在他的印象里他们从没吵过架,连所谓的七年之痒也没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热恋一样恩爱。宋解屿出去打拼,应语书也可以给他撑起一片天,柴米油盐没有磋磨他们感情,反而使他们感情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