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想要杀死一个人格，必须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死了，这样他的意识才会主动在大脑中消失，贺兰和布兰德情况就是如此。

要杀死“杀人人格”首先得确定他究竟是谁！

天生回德国已一个多星期，夏特林医院并非他的第一站。想行谋杀计划，必须确保“深层记忆的再上映”的绝对真实。

刚下飞机，天生就找到沃尔夫，沃尔不仅是哈里斯被害案件的负责人，约翰娜的被劫杀案也是他由他调查。

“劫杀约翰娜那名犯人的口供？”

沃尔夫差点把刚喝下的咖啡喷出来，他拿起桌上的纸巾擦着嘴角，用余光瞥向四周，整个咖啡厅除去他和天生，只有一个百无聊赖的女孩靠在远处的单人沙发上。

天生刚联系沃尔夫时，沃尔夫想过几十种他找自己的理由。据他所知，被吸毒的少女案中，他的嫌疑已被洗脱，白骨案他也只是受害者。他想干嘛？带着无辜者的嘴脸，数落自己吗？还是对哈里斯的调查过程非常不满，借机宣泄？亦或是作为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呢？

“你特意找我出来，就是问这个？”沃尔夫疑惑地看着天生，一个老案子，犯人已经死亡，还有什么好追究？

“据我所知，那个人直到入狱都不承认自己杀死约翰娜。我想知道他被捕后是怎么说的！”天生说道。

沃尔夫依然无法纠正多疑的习惯，他打量着天生，心里思索着他的目的，问道：“理由？”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没杀死约翰娜！”

“这种犯人我见得多了——”沃尔夫还没说完，稍作停顿，看向天生，他立刻想起自己的先入为主。他靠向椅背，略作思考后，又说道：“时间有点久，具体的内容我记不太清。我回去弄一份口供给你！但是如果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新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成交！”天生点点头。

狼的敏锐，或许在于他能不断地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沃尔夫的行动非常迅速，一个小时不到，他就给天生发来那个犯人的口供。

根据那名劫杀犯的口供，他先是破坏电闸，趁约翰娜出来检查的时，顺着大门进入，然后潜伏在屋内，等约翰娜进来时，就朝她打了两拳。接着，他抓住约翰娜的衣领，沿路拖拽，一路去到厨房，想找绳子绑着她。约翰娜在挣扎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她手上的钻石戒指。他想把戒指摘下，可约翰娜死命握着手保护那枚戒指。他随手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小刀，可他的刀刚对准约翰娜，就被约翰娜抓住他的手，约翰娜使劲把刀朝自己的腹部拽，刀一下子就捅进去一半。那名劫杀犯并不打算伤人，他只是失业太久，继续弄点钱交房租。因此看到眼前这番景象，自己都吓呆了，只能匆匆忙忙地从厨房的后门逃走。

天生看完口供，心情越发沉重，这个口供和“深层记忆的再上映”中约翰娜的死亡过程完全对得上，约翰娜的死果然是自杀！

接下来，就要确定的就是哈里斯创造人格的意图。

告别沃尔夫，天生驱车飞驰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穿过一片熟悉的落叶阔叶林后，那座红色的别墅又映入眼帘，距离上次踏足已经相隔一年，可悲伤的感觉并没被时间消磨，作为医生的他总会劝慰病人看淡生死，可一旦发生在自己头上，所谓的生死由天定的淡然全变成扯淡。

哈里斯去世后，他所有的研究资料都被天生从学校搬回来。幸好自己当初没有随意处理，不然想找回哈里斯治疗自己的记录，机会就变得渺茫。

哈里斯大半辈子都在研究心理学，以至于他在脑外科的建树完全被心理学的成就盖过。他最早潜心在创伤后遗症的研究当中，考虑约翰娜的经历，完全能理解他的行为。

按照沃尔夫提供的信息，哈里斯当时去滨城，也是奔着研究这个课题去。假设自己曾经患有创伤后遗症，就和约翰娜的情况就极其相似，这样推理哈里斯就极有可能是通过创造人格去治疗创伤后遗症。

难道哈里斯领养自己只是为了研究？虽然大脑抵触，可唯有样解释哈里斯领养自己才顺理成章。天生心如刀绞，什么父子情深顿时显得苍白无力，窒息感让大脑严重缺氧，关于哈里斯的种种记忆在脑海中蠕动，裂炸的信息让头部变得沉重，他倒在满是落叶的地上。

眼前一阵眩晕，舌头在颤抖，他眼皮困乏，却异常清晰，他能听到大脑深处康生说话的声音，也能感到卡萨忧郁的情绪，甚至丹尼斯被压抑的荷尔蒙也在蠢蠢欲动。

天生使劲爬到车内，从后座的行李箱拿出药盒，取出两片 MIX，吞下。这几天，身体开始出现抗药性，在找亨利之前，唯有加大药量才能控制自己。天生趴在车内，过了十几分钟，直至药物占据他的身心，他才稍稍平缓。现在，要尽快调查才能解决一切。

天生从地下室搬出几十箱关于自己的治疗记录，其中不少是录像带。现在回忆起来，自己应该是上大学前，治疗才正式宣告结束。

他打开客厅的电视柜，那台老爷录像机依旧存在，而且保养得非常好，看样子哈里斯还会经常翻看那些录像带。打开录像机，他正准备往里塞入带子时，才察觉里面已经有一盒带子。犹豫片刻，天生决定先看下录像机里的带子是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