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犯(74)
“原本他从柬埔寨辗转潜回美国后一直很低调。所有的生意都由一个叫菲拉克的人出面。可接连有少女死于吸毒过量,让 FBI 不得不怀疑唐卡又回到美国境内,于是 FBI 安排了一名女线人混入菲拉克的夜场。在菲拉克准备进行一场毒品交易前夕,FBI 联合女线人伪造一场交通意外,让唐卡都以为菲拉克死了,逼迫唐卡亲自交易,他就是在交易时被抓的。”
“为什么我没查到他落网的信息?这种国际级的通缉犯就算不对外公布,在国际刑警之间也会相互交流!”子诚压抑着狰狞的面容,沙哑的声音从牙齿的缝隙逐字逐句地蹦出。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唐卡和 FBI 达成某项协议,所以 FBI 隐藏他落网的消息。我能接触到他也是因为布兰德读犯罪心理学时的研究生导师,米克·杰克逊,他是美国司法鉴定界有名的心理医生,专门负责对犯人进行心理治疗与研究,他给布兰德的课题就是研究唐卡的杀人心态。”
子诚内心波澜万丈,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没有放弃过追踪唐卡,普罗米修斯的出现并不仅仅是追捕潜藏犯的需要,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根本不会有普罗米修斯的设想。他没日没夜的对系统升级,冒着上国际法庭的风险入侵各国的数据库,结果这个人却早已落网,虽然他只想让唐卡伏法,但这种结果却像在嘲笑他过去的一切努力。
司机虽然听不懂这几个人在谈论什么,却也察觉车内低压的气氛,他缓慢地转动方向盘,咽下口,用地道的美式英文说道:“我们到了!”
整个监狱被数层扎实的铁栏包裹,铁栏顶部是一环一环如荆棘的铁线圈。穿过一道严森的铁门后,车靠边停在被铁栏重重包裹的检查区内,透过铁栏可以看到监狱内一名持枪的狱警骑着马在监视着正在农作的犯人。
布兰德在美国读犯罪心理的时,曾经对唐卡做过多次心理研究,因此天生的名字能在探视登记轻松找到,而且部分坚守多年的狱警也认识天生,想要进入就尤为方便。
一个健壮的黑人狱警领着天生一行人走穿过检查区,通过一个密码门后,进入一座白色建筑。大门正对着登记台,登记台里坐着一个老狱警。登记台左侧是狱警的休息区,右侧是通往探视大厅的走廊。
“想不到你现在都有助理!”老狱警瞄一眼子诚和子君,对天生笑了笑,拿出一本登记册递给他。
“工作需要而已,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天生礼貌地回答。
“当然好,每天听着狼在唱歌,看着一群瑟瑟发抖的重型犯,还有谁比我惬意。”老狱警自嘲到。
天生用微笑回应,没再说什么,把资料填好,递给老狱警。
老狱警笑道:“违禁品呢?自觉交出!”似乎他早清楚天生身上带的东西。
天生把西装内袋的工具盒子交给老狱警,老狱警接过,看着工具盒子,与天生会心一笑。
老狱警又盯着子诚和子君,问道:“你们有没有带违禁品?任何武器都不允许带去探视室!”
子君摊开手,摇摇头。
子诚却感到一阵凉意,迟疑片刻,硬生生地笑道:“没有!”
老狱警扫视着眼前三个外来者,片刻,他看向一旁的黑人狱警,带着命令的口味说道:“去把唐卡带来吧,他也应该再治疗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子君和子诚互相投去疑惑的神情,似乎这个唐卡在监狱也不让人省心。
由于还是清晨,探视室只有天生一行人,内空荡荡的环境总会让人失去安全感。相隔十二年的再会,让子君和子诚都有着各自的不安。
那个杀死家康的人就要出现,他可曾有过一丝悔意,或许他只会为当时没来得及杀死自己可惜。子君停跳加速,各种想法在脑里盘旋交错,混乱如麻。
无数次子诚在梦里遇见这个刀疤男,无数次让他逃脱,可今天却能在铁网之内看到伏法的他,究竟要说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 DOWN 了机,一动不动。
老旧铁门的摩擦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刺耳、空荡,它在空气中回旋了几圈后才渐渐消失。天生一行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只见唐卡带着手铐,跟在黑人狱警身后。
唐卡看上去比以前消瘦,颧骨隆起脸腮如被刀削过,但眼窝依然藏着昔日炯炯的锐眼,瘆人的疤痕依旧挂在脸上,顺着嘴角延伸至眼帘。
子君激动地站起身,浑身颤抖,强烈的恐惧感在流淌的血液中蔓延。原以为十几年的历练,能让自己能成长,不料在这个恶人面前,还是如当初般稚嫩。
子诚的心跳蹦到极限,他已经感到无法呼吸,想冲上去前狠揍那个人一顿,可双脚却灌铅似的牢牢僵在那,不敢前行。
在唐卡的眼里完全没有那两人的存在,他只注视着坐在两人中间的天生,那个曾经与他多次交涉的心理医生。
空气中的浮尘缓缓流动,时间被无限的放大。
探视室内,所有的人与物都处于静止状态。子诚需要冷静,子君需要平复,而天生似乎也陷入与唐卡见面的各种情景中。
天生的背脊感到一阵发凉,恐惧来带的寒意由神经刺激着每一个细胞,毛孔本能地竖起来,额头不停冒着冷汗,大脑里居然没有最后一次与唐卡见面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