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阴阳簿(319)
张勋可不信,刘钰就给他看了何静在夜总会包房被刚子几人轮奸的视频。
看了一半,张勋可冷汗直流,险些坐不住凳子瘫倒。
刘钰便沉声道:“何静家的房子是你爸派刚子去交涉的。如果这东西拿出来坐实周燕玲逼良为娼、搞涉黑团伙的证据,你觉得你爸能把自己摘干净吗?”
张勋可哑口无言,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闪着泪光的眼底尽是无助。
于是,刘钰把早就准备好的主意与他分享。
张岭所开发的工程项目,必然有一些和周燕玲关联匪浅。不如就拿这事作扣往上捅,举报张岭建造豆腐渣工程。只要证据确凿,张岭准得吃官司、进局子,但他可以戴罪立功——
主动供出周燕玲及其团伙违法犯罪的事实,在工程项目这方面给警方一个合理的突破口,这样不仅能帮他减刑,还能把自个儿从强奸案中摘出去。
总之都是周燕玲胁迫的,他虽然是帮凶,但也确实算受害者。
那么促成这个突破口的契机全然系在张勋可身上。
张勋可思量后,认为她的办法可行。
管咋说,这是能减轻他爸罪行最好的方法了,可他又担心大义灭亲之举,会令他母亲深受打击。
刘钰却笃信道:“你别忘了我家堂主能跟你有效沟通。你妈妈最惦记的人除了你们两兄妹,无外乎是她娘家人以及你死去的姥姥。找个适合的时机,玄舟堂主把你姥姥招来给她显个灵不就得了。”
这大胆又惊悚的说辞,吓得张勋可眼睛都直了,但无从反驳。
比起父亲,他更在乎母亲。若母亲能接受,他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舍爹救全家也不是不行。
所以到底还是听了刘钰的安排——他一回家就琢磨进他爸公司努力搜集证据,再通过梁欢把东西交给刘钰,由她随便处理。
离开前,犹豫半晌的张勋可折返回来,担忧地望着她。
许久,他有气无力地说:“刘钰,我信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而是我想弥补高中时候对你造成的伤害。我虽然不太愿意,但我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救我爸,救我全家,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头,那、那……”
用力跨出一步,他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一脸哀伤地问:“那你愿不愿意,原谅曾经的我?”
“早就原谅了。”刘钰笑笑,轻轻捶了他胸口一拳。
本想再说两句宽慰的话,不知怎么忽然怔住。
当他看来时,她脸上只剩难以言说的伤怀和突如其来的严肃。
他莫名感到心口发闷,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她缓缓道:
“张勋可,实不相瞒,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那阵子,我经常做噩梦,梦到被你欺负,梦到小树林那帮小混蛋逼我下跪,还嬉皮笑脸扒我衣服。”
“我向你求饶,你无动于衷,和他们一起笑,笑我穷酸,笑我没出息。”
“笑着笑着,那些人,个个都变成了你。”
“是你,却也不是你。表情扭曲的好像鬼,笑声也鬼哭狼嚎的,我常常在梦里惊醒,过了很久才不做那样的梦。”
“可梦却不肯放过我。每当我感觉自己被命运压制的透不过气,它就会突然出现。甚至不久之前,我还梦到过——”
“大雪地里,我似乎怀着孕,跪在你面前哭着求你。你,像我的仇人一样……”
说到这里,她慢慢收声,目不转睛看着泣不成声的高大男人。
他的五官亦如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般明媚阳光,唯有眉眼,透着一丝成熟的沉稳。
不止有沉稳,还有难以融化的忧怆,深深盘踞在男人湿润的眼角、纠结的眉心。
刘钰一言不发看着他哭。
而他哭着哭着,颓然跪在她面前,向他心向往之的神,乞求宽恕。
沉默半晌,刘钰微仰下巴,掷地有声告诉他:“我能原谅你,但我无法替 18 岁的我说没关系。”
伤害或许会被时间淡化,伤痕却不会在岁月流逝中消失。
这个道理,经历过鬼黄仙折磨的张勋可感同身受,于是长跪不起。
刘钰费劲巴拉把他拽起,好声好气劝不动,到底急头白脸唬得他不哭了。
然而出门的时候,张勋可咬牙切齿冲她发誓:“我要再伤害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刘钰,我这条命你随便处置都行,你说了算!”
刘钰先是愣了愣,继而摇头失笑:“傻缺吧,我要你命干啥?”
她有些纳闷——
这年头是咋了呢,碰见的男的表白都不说“我爱你”,动不动要给她命,她又不是阎王爷,要那么多命有啥用啊!
可这家伙认真起来,作势又要来场期期艾艾的辩解。
刘钰赶忙打住,板着脸冷哼道:“口说无凭,整点实际的,小老弟。”
轮到张勋可发愣了,却下意识又要掏钱。刘钰“扑哧”乐了,像看傻子一样笑话他。
张勋可臊的满脸通红,撇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她歪头伸出拳头,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弹出尾指。
“拉个勾吧,”她笑吟吟说,“就当咱俩结盟了。”
又是一愣,张勋可破涕为笑,臭屁兮兮撇着嘴,用力勾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