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心之人(109)
“小黑已经锁定目标了,信息科的一个新人,家里有人从政,所以没我什么事了。”于凭跃手指轻轻在腿上弹了弹,“对了,关于薛梦瑶,你想起点儿什么没有?”
“没有,但我有一个疑惑。”
“说出来听听。”
章且琮动了动鼠标,让电脑进入睡眠状态:“先不说我和薛梦瑶有过什么交集。她是个完美的商人,假设薛梦瑶是‘X 案’隐藏的嫌疑人,那她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个。”于凭跃说,“犯罪动机。”
于凭跃说起了一些和“X 案”看似没有关联的事。
几年前,市委倒台了两个领导,他们都被人实名举报,罪名是男女关系混乱,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很巧,两人都是被身边人举报的,一位是被妻子,一位是被儿媳妇。
倒台的两位领导,其中一位在南郊某块地皮的竞标中违规操作,而他倒台之后,地皮最终归了晋宏地产,晋宏地产的董事长薛晋宏,正是薛梦瑶的父亲。另一位,曾在企业年审的时候,对晋宏地产使了些绊子。
两个高官在落马时,都选择了自杀。
于凭跃缓缓地说:“临江城里有头有脸的政商界女强人、夫人们,很少有没去过芳菲的,这几乎和贵得要死的奢侈品包包一样,是她们身份的象征。”
办公室里的灯无端地闪了一下,又恢复如初。
章且琮目光凝结成冰,再次打开电脑进入系统内网,查了那两起高官的案子。很可惜,对于落马的官员,以“反腐”的政绩大肆宣传,但对案子本身的细节记录得很少。
看于凭跃恢复了正经,章且琮跟他继续聊了下案情。
这几起案子看似有关联,但又不是所有的关联都一致,比如“血字”,再比如和薛家的生意往来。
于凭跃分析,被 FBI 记录在案的众多连环杀手,确实有几位喜欢在案发现场留下自己特殊的“签名”。比如邪教组织的控制者森曼,他杀害的都是中产阶级的白人,在作案现场会留下“猪”这种侮辱性文字。
奇卡提罗被称为“开膛手”,他会用各种手段折磨受害人,比如开膛破肚,这是他的“签名”。
变态特殊的“签名”,是对警方的挑衅,为社会制造了恐慌。但就算是连环杀手,也很少在最初作案的时候留下自己的“签名”,反而是案子做得多了,警方迟迟破不了案,凶手越来越嚣张,才会故意留下些东西。
而由“X 案”引起关注的一系列死亡事件,有经济犯罪、车祸、自杀、他杀。
如果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伙做的,其目的大概率是为了隐藏。
“亲爱的章队,杀人犯又没有强迫症,非得把案子做得一模一样,他们很有可能在不断杀人的过程中,冒出些新的灵感。”
“有道理。”
薛梦瑶与在“1211 案”里落网的胡筱洁、刘敏不同,她家境优渥,没吃过什么苦。
当然,这些都是浮在表面的荧光,给外人看的。若薛家因为商业竞争就布下杀局,那薛梦瑶的内心或许更加扭曲和阴暗。
章且琮轻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她迅速在目前所有已知的,可能相关的案件和线索中,理出了规则。
由“X 案”引发,推到警方面前的死亡案件,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影响过薛家的生意,一类,上过相关的女性课程,或与上过相关课程的人有关联。如此一来,又能分成两类,一类是商业竞争,一类是私怨。
肖家和文凤,还有三年前那起车祸的三个相关人,都是普通百姓,和薛家不会存在任何商业上的往来,如此一来,只能是私怨了。
私怨?怎样的私怨?
第52章:驯兽场
章且琮半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渐渐搭建起一个“驯兽场”。
“驯兽场”把很多受过心理创伤的女人拢入其中,慢慢饲养、改造。
茶山上的黑衣女子们,虔诚而疯狂,像被戴上无形的面具,变成“驯兽场”里的信徒。被改造过的思想,憎恨和执着都那么强烈,浑浊的灵魂,让意念愈加狂妄。
关键时刻,那些“兽”会被放出去,撕咬目标,有时还会牺牲自己。
“章队。”于凭跃压低了声音,“别想太多,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薛家盯着别家生意,别家自然也会盯着薛家,有些事明面上不好查,暗地里可以花些钱打听打听,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就拜托于总了。”章且琮说。
“章队,打个商量呗。”于凭跃从严肃中抽离,嬉笑着说:“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的,不然等案子破了,约个会呗。”
“滚。”章且琮怒瞪了他一眼。
“就不滚。”于凭的厚脸皮,让压抑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点儿。
刘局一个电话,把章且琮和于凭跃叫去了局长办公室。他先对着章且琮一通吼,震得俩人噤若寒蝉。
“妈的巴子。”刘老总一摔杯子,震怒地吼道,“堂堂刑侦队长,差点儿被人弄死在自己的大本营。”
“不是没死吗?”章且琮怯懦懦地说。
“咋,你还很遗憾?”刘局喷了章且琮一脸口水,“这次要不是人家小于,你们,你们……”他在桌子上锤了几下,“听说案子查到薛家头上了,这事不简单,你把薛家的人给我往死里查,市局的钉子我亲自拔,妈了个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