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会说谎(51)

顾为覃发完微信总会加一句“我发我的，你如果忙就不用回了”，可他对面的人是覃涣，于是聊天界面就变成——

10:00am，顾为覃：“今早买的美式忘了备注少冰，开完会回来把文件都洇湿了。图片.jpg”

“有个合伙人准备求婚，叫我们帮他想点子，笑死，我们仨就他有对象，还敢问我们。”

“覃老师今天几点下课啊？晚上有约吗？我现在约还来得及吗？”

“我发我的，你忙你的，不用搭理我。”

11:37am，覃涣：“刚刚在上课，手机静音了。”

“文件还好吗？下次咖啡要放远点，安全些。”

“那……祝他成功。”

“五点半下课，没有约，来得及。”

11:40am，顾为覃：“好，那六点我在老地方等你。晚上见啦，覃老师～”

11:45am，覃涣撤回一条消息。

11:46am，覃涣：“好，晚上见。”

习惯是很可怕的，星期五覃涣下课后回办公室打开手机，微信里的两条未读消息居然都是崔祎发的，顾为覃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发。

覃涣心不在焉地回复崔祎，然后望着和顾为覃的聊天框发呆，要问吗？问什么？问你今天怎么没给我发消息？

心头空落落的，宛如眼前空白的聊天框，覃涣忽然浑身一滞，他好像被顾为覃惯坏了，只是失去了原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失落至此？

这不对，覃涣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不应该，但手指不受控制地打出几个字，点击发送：“我下课了。”

有点生硬，覃涣想了想继续输入，第二条消息还没发出，顾为覃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立刻接起：“喂？”

对面人声嘈杂，几秒后顾为覃说：“下课了？”

覃涣太熟悉顾为覃的嗓音了，声音响起的一瞬他无意识皱了皱眉，对面的声音比平日低沉，音频低得好似加了混响，尾音却发飘。覃涣先“嗯”了声回答顾为覃的问题，接着问出刚才没打完的消息：“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只是……”

说到一半，顾为覃停住话音，覃涣心跳莫名加速：“怎么了？”

顾为覃低笑一声，笑意通过电流抵达覃涣耳根，他半张脸都被电得发烫，然后他听到顾为覃平静的声音：“有些想你。”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覃涣想听错都难。

我也想你……

“明天去哪儿吃？”覃涣觉得自己进步了，面对顾为覃的情话不再手足无措，既然想念，那就见面吧。

“有件事儿想跟覃老师商量。”顾为覃竟然没有顺着他的话打趣。

“你说。”

“先说好，不能生气。”

覃涣没忍住弯起嘴角：“不生气。”

“明天约的饭可以延后几天吗？手上有个棘手的案子，得加班处理。”

“你忙，饭可以不吃的。”当然没问题，就算顾为覃直接说放他鸽子是要去追人，覃涣都会毫无怨言地点头同意。

“那可不行，答应覃老师的一定要做到。”

修行还是不够啊，覃涣又哑了嗓子，顾为覃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圣诞节那天有空吗？”

“有。”覃涣哑着嗓子答。

“那我要提前预定覃老师那天的晚餐时间。”

“不用预定……”指尖在桌面上的书皮上胡乱画圈，手指划到书角和话一起停住。

覃涣音量太小，顾为覃没听清：“什么？”

“好。”

挂了电话，覃涣打开电脑查看12月25日的课表，他发现每次顾为覃约他吃饭的时间都与他的课表完美相合，有晚课就约午饭或者下午茶，白天上课就约晚餐，而那天正好五点十分下课。

今年的圣诞节排在星期一，周末崔祎联系覃涣问他生日想怎么过，覃涣才想起之前他和崔祎生日都搭伴过的，他连连道歉解释早有安排。

电话那头崔祎沉默半晌，低声问：“是和顾为覃吗？”

突然从崔祎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覃涣一时愣住，过了几秒才回答是。

“看来是我来晚了。”

崔祎话中的落寞太明显，覃涣心头一紧：“不是的，是我们定的太早了，我就忘了跟你说，抱歉啊师兄。明年你生日，我一定给你好好过。”

“那明天下课你等我一下，我把礼物给你。”

说着下课碰面，翌日一早覃涣走进办公室时崔祎已经站在他桌边了。

“师兄早。”

覃涣走向崔祎，后者挑了下眉：“早，覃老师生日快乐。”

覃涣接过礼物，更觉愧疚：“不好意思啊师兄，我——”

“哎打住，”崔祎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真觉得过意不去，这周末和我泡图书馆打论文。”

“没问题，都听师兄的。”覃涣飞快点头，发丝随之抖动，崔祎笑容更深，他抬手顺了顺眼前炸毛的脑袋。

吴韵涵发现今天的老师略显着急，语速比平日快，下课铃还没响完覃涣已经走下楼梯了，她刚张嘴挺拔的身形就消失在门边。

覃涣快步来到东门，顾为覃的车依旧停在老位置，他打开副驾驶准备上车，意料之中，座位上摆着一大捧玫瑰花。

这样的心理真的不对，覃涣抱着花反思，他现在竟觉得收到花是一件心理预期内的事情。之前跟顾为覃探讨过这个问题，然后他被一招制服：“上次去覃老师家看到玄关和茶几花瓶里的玫瑰，还以为覃老师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