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捡到忠犬男二后(65)
他肯定是哪里做错了,惹了主上不快。
他以额头触地的力道半点没收,沉闷撞击声听起来就痛。
段枕歌矮下身扶他:“我说了你并无错处,只是与剑仙学剑,机会难得,你留在此处心无旁骛的学,才是最好。”
听得出段枕歌仍旧维持原本命令,冷清风绝望得牙关紧咬,又磕头:“求主人……求主人不要丢下我……”
这时候,他反倒没有眼泪了。因为他自幼便明白,只有面对真正在意他的人,眼泪才有作用。
如果主人当真不想要他,眼泪只会令主人更为嫌恶。
他盯着段枕歌的袍角,目光发直,不断叩首恳求道:“属下不要愿望了、也不用主人迁就,主人打骂属下都行,属下会永远效忠主人的,求主人不要厌恶我……”
他语言凌乱,段枕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能猜出半分,“我因何厌恶你?我并未迁就你,更不会罚你。许你一个愿望,是我心甘情愿的,又怎会因此丢下你?”
说罢,他用手拦住还想继续磕头的冷清风,“别动了。”
冷清风缩着身体,止不住浑身颤抖,“求主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会改的,属下会听话的……”
是不是他不分尊卑,主人的话都不听?
还是说他要的太多了,不知礼数?
又或是说,主人知道了自己的觊觎,看破了自己的奢望?
想到此处,冷清风面色灰白,又想继续行礼。
只要能跟着主人,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就算……就算让他变成影三十二那样没有感情的影卫都可以。
他只求主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段枕歌明白,这样拉扯下去不行,若一直给冷清风解释,他定以为自己还有跟着走的希望,不断卑微至极的恳求,不断向自己妥协一切只为换一句承认。
但段枕歌铁了心不会带他走,一是为了保护他,二是他不想与冷清风再有更多纠葛。
两人在一起时,他会下意识对冷清风纵容,只有他知道,这份宠爱已不是单纯的欣赏。冷清风碍于身份从不拒绝于他,段枕歌害怕有一日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不能多添因果。
下定决心后,段枕歌甩袖起身,冷冷道:“够了!”
冷清风以为他耐心终于耗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听段枕歌道:“我意已定。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冷雨的剑法,什么时候回流月!若七年内学不会,便再也别回来了,我不认你这个御影。”
“不、不……”冷清风急忙抓住他袍角,恳求的抬头,“属下一定会学会的,属下肯定能学会的,属下学会了就回主人身边,属下很快就会回去的!”
段枕歌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我不需要不听命令的御影。今日要你学剑你便如此推脱,来日若我遇危险,你是否也要哭哭啼啼弃我而逃?”
听了这话,冷清风醍醐灌顶,如坠冰窖。
他犯了御影的大忌。
他竟仗着主人宠爱,在此恳求主人收回成命。他竟然这般恃宠而骄,实在是该罚!
“属下知错了,属下绝不会如此的,属下只是……不想离开主人。”冷清风抖如筛糠,忙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定不辜负主人期望,早日学成,为主人尽忠!”
他重重叩首,“求主人明鉴!”
是的,他得了赐印,就是主人的御影。主人不会不要他的,他一定要听主人的话。
段枕歌转过身背对着他,负手道:“退下吧,从今日开始,若你不会冷雨的剑法,便不用出现在我面前。”
冷清风睁大了眼睛,抬起头深深看着他背影,像是要将段枕歌的身影烙印在心中。
看了很久,他再次叩首,坚定道:“属下遵命。”
说罢,他低着头退出了段枕歌的房间。
既然主人下了命令,他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今日记下,且记了一辈子。
段枕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
他明白,这或许是两人接下来几年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样也好,起码冷清风不会接触到朝堂的黑暗之处,不需要承担反派的罪孽,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他不后悔。
第二日,三殿下车架启程。
林向远护送时,虽好奇为何御影大人和冷雨居然都不在,但知情识趣的没开口问。
众人沿来路回流月,在三月中旬到了帝宫。
然段枕歌还未踏进凤栖宫,就被大理寺拿下,入了天牢软禁,罪名是勾结江湖人士,谋害陆侯独子。
毕竟冷雨与他在泽州的关系人尽皆知,段枕歌并未刻意隐瞒。加上陆耀焱背景雄厚,一查便发现了其中端倪,一份奏折就送了上来,向苍庄帝讨个说法。
这件事自在段枕歌预料之中,他只叹了口气,希望冷雨带冷清风躲得够深,深到听不见帝宫的消息。
唐柔柔来看他,已是他入牢第三日。
苍庄帝没下大令,该有的皇子待遇都有,是以他并不狼狈,见了唐柔柔便好心情的笑笑,“柔柔。”
多日不见,唐柔柔又长大了不少。
“哥。”她泪眼婆娑的站在铁栏杆外,“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柔柔,你信我。”段枕歌一口否决,“我虽不喜他与你走得过近,但从不害他。你莫怕我。”
唐柔柔咬着嘴唇点点头,用袖子擦眼泪,“我信你,陆耀焱也信你!肯定是有哪里搞错了才对……自从大皇子死后,大家都变得好奇怪,哥,我好害怕。”
“别怕。”段枕歌温柔一笑,手轻轻搭在铁栏之上,眸中一暗,“我护着柔柔,柔柔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