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140)
不过比起看见他俩就躲去一旁的几个衙役,他倒要镇定些许,说:“你们是谁?此处从没来过外人,要找那些狼……狼妖,有何事?”
裴月乌颇不耐烦地反呛一句:“偷了我的东西,不该来找?”
知县吓得浑身一抖,却还是一动不动。
他闭起眼,脸色白了又青,半晌才说:“我……我会让人递信,但你们得去牢里等着。此处,此处不接待外客。”
话里话外,明显在怕他俩。
“牢里?”裴月乌冷声道,“那不若将此处闹得天翻地覆,也省得你递信!”
知县又是一惊,声音已抖得快听不出在说什么了:“你们在这儿,它们不……不会出来。”
裴月乌还想说什么,却被池白榆拉了下。
她压着声说:“那知县应该是被强行锁在了这儿,不如先去牢里等着,也免得把这人吓晕。”
她看得出来,这知县极其惧怕外人,不过他似乎能联系上那帮狼妖。
狼妖现在不愿出来,只能先让他帮着搭把手。
裴月乌已是双眉紧拧,眼见就要发火。
但最终到底忍下,点了点头。
那知县叫了个衙役出来,领着他俩去了牢房。
说是牢房,就跟暂时的住处差不多。打理得干净敞亮,比起其他都快塌了的旧屋好上许多。
那衙役显然也怕他俩,哆嗦着引完路,又将他俩关进牢房,给房门上了锁后,便忙不迭跑了。
他走后,池白榆观察起那锁。
倒是好撬,也不怕真被关在这儿。
她正打量着,余光忽瞥见斜对面的牢房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池白榆抬眸望去,对上一双幽绿的双眸。
下一瞬,她听见阵轻笑:“竟是你,怎的沦落到了此处。这回不取孩儿眼,改拿惊堂木了?”
沧犽?
认出对面牢房里的人后,池白榆攥着两根栏杆,从栏杆缝隙间往外望。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她问。
问出这话后,她才发现他竟受了伤。
而且伤得还挺严重,右颊上有好几条血口,最渗人的一条伤在左眼,从眉骨往下,一直到面部中间。
身上的伤也不少,看不出有多少伤痕,但衣裳几乎被血浸透了。
他伤得这般重,人看起来却仍旧松泛自在。
他倚坐在墙边,一腿曲起,另一条腿伸得随意。
“在牢里,自然是被关起来了。”他笑了声,“总不至于在此处请客吃饭。”
“谁?”原本在观察墙角的裴月乌听见声音,突然站起,三两步走过来。他蹙眉看着沧犽,毫不客气地问,“你谁?”
“原来今日还多了个帮手。”或因伤痛,沧犽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却还有闲心打趣,“着急打探别人的底细前,是否要先自报家门?”
裴月乌“嘁”了声,看见那双幽绿的眼眸,他脸上的表情更为难看。
“狼妖?”他问。
“嗯。”沧犽阖眼,似是在小憩。片刻,他才又疲倦抬眸,这回看的是池白榆,“你那伏大人倒是心系属下,千里迢迢赶过来闹这一场。想来他现下也不算好过,不知性命尚在,可有魂飞魄散的趋势?”
“这又跟那姓伏的有何关系?”裴月乌躁恼问道。
池白榆却听明白了。
合着他这身伤都是跟伏雁柏打出来的?
“你俩为何要打,你不是帮他找到东西了吗?”她问。
当时听述和说起这事,她就觉得奇怪。
再怎么着沧犽也帮着找到了“孩儿眼”,就算不谢他,也不至于动手吧。
但当时忙着去观测阴气,便没问。
沧犽:“或许是不信我。认为我帮你找东西,是为骗取你的信任,想问我到底藏了什么心。”
他这话说得坦然,却令池白榆沉默一瞬。
她没好意思说,其实她也不太相信他。
甚至到现在都有点怀疑。
“骗取信任?”一旁的裴月乌不快道,“他拿什么骗你的?又要论上此事了,你替那姓伏的办事,整日劳累不说,还得处处提防?”
池白榆没看他,只道:“仅是怀疑,何至于闹成这样。”
“恶鬼行事,向来率任——想来你也有所察觉。”沧犽随手擦去眼皮上的血,“此事与你也扯不上干系,我和他先前就有矛盾,不过借题发挥。”
“那是当然。”裴月乌双臂一环,语气不快,“自个儿动的手,也推不到别人的头上去——你说是吧?”
他瞥一眼身旁的人。
池白榆却没动,视线定定望向一处——
沧犽伸在地上的那条右腿,也受了伤。
昨天她遇着的白狼,同样是伤了右后腿。
看位置,似乎也差不多。
是凑巧还是……
“喂,”裴月乌歪过头来看她,蹙眉,“可还听得见我说话?”
池白榆这才看向他,盯他片刻,她道:“把脸擦一下。”
裴月乌倏然后退几步,抬起胳膊就遮住脸:“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有一些不太好的表情。”
“你!”
池白榆又看向沧犽,问:“那为何又会被关在这儿?也是伏大人所为?”
“此事倒与他无关。”沧犽道,“只不过躲在这衙门里头的一群狼,与我向来不对付。此回遭难,恰巧让他们审准了空子,才将我关至此处——你们又为何落入这险境。”
池白榆对他们狼群间的争斗不太感兴趣,没多问,只道:“帮他找东西。”
沧犽视线一移,看向她身旁赤发赤眸的年轻郎君。
“没见过此人,他不是这里面的人,又缘何要到这儿来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