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225)
变魔术常讲究眼疾手快,尤其是近景魔术。当表演近景的手法魔术时,魔术师通常要做到成为一群人中手与眼最快的那个人。
因而方才哪怕仅是短短一瞥,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沈见越颈侧上的一块皮,裂开了一条小缝。
缝里不是白骨,而仅是黑漆漆的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一手握着铲子,心底渐沁进冷水,顿生的寒意转眼就充斥了四肢百骸。
没有白骨。
也就是说,这张皮下根本不是骷髅。
那旁边这人……不是沈见越?
第118章 第 118 章
她不可能看错。
并且那道裂口不像是刀划出来的, 而更像是贴纸没贴好,弄出的褶皱缝隙。
但如果他不是沈见越,那会是谁?
沈见越又去哪儿了?
池白榆攥着铁铲, 只觉头皮跟过了电似的泛麻,脊背也有冷意往上攀。
有一瞬间, 她浑身都僵硬到动弹不得。
而身旁的人还在帮她挽袖子。
修长的手指压在袖口上,哪怕隔着衣衫,她也能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竭力保持着镇定,不露声色地调整着呼吸, 渐从僵硬的状态下缓和过来。同时还不忘将手微微往内拢着, 以免被他碰到脉搏。
在他帮着挽好袖子后, 她又佯装什么都没发现,足足挖了小半桶的土, 才胡乱擦了下前额, 说:“刚才不觉得,这下竟又有些渴, 早知道就该把那杯茶喝了——你帮为师在这儿守着土,我去喝口水再来接着挖,成么?”
因她提前嘱咐过,这土得她自己来挑, “沈见越”从始至终都只静站在旁边,没出过声。
闻言,他颔首道:“弟子知晓了。”
为把戏演全, 池白榆临走前特意补了句:“记得别动这桶,也用不着帮忙, 等我回来了再接着挖。”
“好。”
池白榆转过身。
虽然背朝着他了,可她仍感觉得到那如影随形的注视。如冬日里的河水一般粘附在后背, 难以忽视。
她控制着每一步都迈得不大,并将步子迈得平稳,以免被他看出她的慌意。
哪怕拐过拐角,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了,她也仍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连呼吸都把握得平稳——毕竟那东西看起来就不是人,很有可能探到她的气息。
直等快走到厅屋了,她忽停下,从袖中取出剜心刀。
不论那东西到底是不是沈见越,都不该让她来管这茬。
毕竟她只负责剜心刑,而不包括处理这样危险性极高的乱子。
一个不小心,还可能把命搭进去。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从这儿出去,再把这事告诉述和。
她举起剜心刀,往下一划。
毫无反应。
半空中根本就没出现裂痕。
?
什么情况?
她又试了几次,但不论怎么划,都没法打开出去的门。
有人动了什么手脚吗?
她握紧匕首,从心底漫起一丝慌意。
考虑到有可能是地方不对,她另换了几处场所,反复尝试着用匕首打开画境的门。
但从厅屋前的小坝子到走廊上,再到一旁的凉亭底下,甚而是爬到树上……不管她走到哪儿,这匕首都起不了作用。
真有人动手脚了?
她将匕首收回袖中,深呼吸着。
别急。
先静下心想一想。
她捂着狂跳的心,反复调整着呼吸,同时将从进入画境后的事粗略回忆了一遍。
现下回过头想一想,她在壁画上看见的“沈见越”,应该就是方才那人了。
所以他是故意引她进来,好把她锁在这里面?
可这样做的理由呢?
还有,如果真是他,那为何当时不现身,还要大费周章让两个小仆带她去厅屋?
想到这儿,她忽记起他颈上的那条小缝。
池白榆眉心一跳,瞬间明了。
她在壁画上看见的人,是用画笔勾成,不像照片那样能完全还原他的容貌,而要比那粗糙许多。
而当时他不肯在她面前现身,或许是“画皮”还没披好。
方才也是,他始终不肯靠近她,甚至要特意将白天换作夜晚,怕她被太阳晒着是假,担心叫她看出端倪才为真。
要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但她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他为何要把她锁在这儿,要是能避开他自然最好。
一阵阴森森的寒风袭过,吹得她打了个冷战。
该不会四周又全是鬼吧?
池白榆心一紧,从袖子里掏出孩儿眼,将那晶莹剔透的珠子放在眼前,环视一圈。
好在虽是深夜,周围却没见一点阴气。
看来没鬼。
那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她忽意识到不对。
等等。
她又把珠子移了回去,对准不远处的小院。
那院子是沈见之前拿来晾晒画架的,黑洞洞的夜里,院中看不见一丝一缕的阴气。
之前伏雁柏让她来沈府观测,最终发现两处的阴气过重。
一处是间封闭的屋子,另一处就是这儿。
她还记得那天观测时,满院的阴气已经浓到发黑,都快凝聚成人形了。
现在怎么全不见了?
想到另一处阴气重的屋子离这儿不远,她又往那儿走了趟。
那屋子在厅屋的对面,中间需穿过一处花园,房屋上有牌匾,书“潜竹堂”三字。
潜竹堂四周竹林环绕,偏僻幽静。尚未靠近,就有扎骨头的寒意扑涌而来。
跟上回来时一样,潜竹堂大门紧闭,门上还挂了道生锈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