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329)
而她(更准确而言是梦中的她)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报了名。
今日城主府将放出入选名单,她爹所在的书院离城主府不远,说是帮她去看一眼结果,下午回来再告诉她。
池白榆还不了解外面的情况,见天还早,就打算出去逛逛,看能不能找着离开这层梦境的机会。
听她说要出去,她娘道:“早些回来,看这天恐要下场大雪。”
池白榆应好,出了门。
外面连天的白,半空飘着纷纷扬扬的碎雪。她懒得打伞,就顺着路往前走。
走了没一阵,她发现这条街看起来格外眼熟,像是去过一样。
没等她想明白,忽听见有人叫她:“白榆。”
池白榆循声朝左看去,发现是个茶馆。再往上一瞧,看见一个年轻郎君坐在二楼窗户旁边,一手撑脸笑笑眯眯地望着她。
高马尾,赤袍箭袖,眉眼瞧着很是张扬。
她一怔,讶然道:“秋望筠?”
这她搭档啊,怎么也跑她梦里来了。
“看见我还觉得稀奇么?”秋望筠起身,“我有话要和你说,在那儿别动,我这就下来。”
池白榆靠在墙边,借着屋檐躲雪。
很快,便有人从茶馆走出,箭步流星地走过。
一走近,他抬起两只虚握着的手,道:“刚才下楼走得急,差点掉了枚银币,不若猜猜在哪只手里。”
池白榆片刻迟疑也无,用食指点了下他的右手。
“可惜,猜错了。”秋望筠摊开手,掌心空空荡荡。
池白榆也不觉得意外,只扫了眼他的左手,示意他张开。
秋望筠张开手。
也是在摊手的瞬间,他感觉掌上一轻,再看时,原本应在左手的银币已消失不见。
他想到什么,再回看了眼右手,却见右手的袖口底下压着一枚银币,仅露出一半,并不显眼。
“输了。”秋望筠笑眯眯拿起那枚银币,指腹一拨,银币便被抛至半空,在空中飞速打着旋儿。
“谢了。”池白榆抬手截过,往袖里一揣,“回来还能喝碗茶。”
“这是打算去哪儿?平时不是嫌冷不愿出来么。”秋望筠走在她身旁。
“就随便逛逛。”越走,池白榆越觉得这地方眼熟,她忽地停下,“这该不会是在白雪城吧?”
“不是在白雪城又是在哪儿,你这是熬昏了头,忘记自己在何处了?”秋望筠的手里多了根木枝,木枝在他的指间翻转,转至最高处时忽变成了一支花枝,转至最低处时,又变回了枯枝。
想到坠入梦境前,子寂看了眼银无妄,池白榆猜测:“城主姓银?”
秋望筠停下,用那花枝碰了下她的前额,再往上一挑,转而用指节挨着她的头。
池白榆毫不客气地打开,还顺手抢过那截花枝,再往上一捋。
要开不开的花朵登时散作细碎的闪光纸碎片,消散在半空,根枝则变成软布,被她塞还给他。
秋望筠接过,两手分别捏在软布的两端,再一绕,那软布就消失在手中。
“也没发热啊。”他道,“说罢,遇上什么事儿了,连城主的姓氏都这般不确定了。”
“没。”池白榆信口胡诌,“风太大,吹得头疼,一时给忘了,一直在想龙神祭典的事儿。”
秋望筠环视一周,忽抬手将她拉进巷子里。
等避开人群了,他才低声说:“那事我觉得太邪乎,你想去自是拦不住你,但万事小心。”
“怎么说?”
秋望筠便粗略说了番自己的担忧。
听他说了,池白榆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是城主府的祭司卜算出这白雪城的地底下藏着条龙,想借由祭典祈求龙神保佑。
“但我前两天去那祭司说的藏龙渊旁边看过,底下阴气重得很,八成有鬼。”他靠在墙壁边上,“那祭司我也看不顺眼,古里古怪。”
池白榆对他说的祭司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找着银无妄。
她猜他估计也被拉入这第二层梦境里来了,并且他俩的梦境还交融在了一起,所以她才会梦着白雪城,而她的家人朋友也都在这儿。
但城主府看守森严,外人不允入内。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混入城主府,机会就自己送上了门——夜间,她爹带回了一块玉牌,说是她被选中作为辅祭之一,明日就得拿着这块玉牌前往城主府。
翌日一早,她便携着玉牌去了城主府。
刚给看守福门的守卫看过玉牌,她就觉衣领一紧——有人从身后勾住她的后衣领,轻一扯。
她转过去,看见秋望筠出现在她身后,手指间还夹了块玉牌。
“玉牌不看管好吗?”他道。
池白榆下意识去摸袖子里的玉牌。
还在。
“唬我?”她恼蹙起眉。
“仅是提醒你一句。”秋望筠笑道,“昨日里还没收着回信,不确定我有没有被选中,也不能随意放话。”
池白榆面上睨他一眼,实则稍微放了点心。
他平时就挺爱笑,表演魔术的时候也常嘻嘻哈哈的,看着没个正形,不过做事还算靠谱。
况且他俩常做搭档,虽是在梦里,放旁边也算个帮手。
有守卫在前,引着他俩去了准备祭品的地方。
到了地方,池白榆才发现还有四五个辅祭,有男有女,看模样都还年轻。
而作为辅祭,他们现下要做的事也很简单:雕刻冰雕。
按那守卫所说,这些冰都是身为雪妖的城主用功力凝成的寒冰,即便在烈阳底下也不融不化,需在期限内雕刻成龙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