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妖鬼修罗场的日日夜夜(82)
但想到伏雁柏受了回气,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找她,她便安心睡去了。
她实在累得身心俱疲,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再醒来时,刚睁眼,就模糊瞥见了窗外伫立着一道人影。
跟截松木似的立在那儿,正是述和。
不会吧。
他真一直守在这儿?
许是听见她起床的声响,他侧身望来。
“醒了?”他问。
“嗯。好像睡得太久了,有些头疼。”池白榆揉了两下太阳穴,下床,去角落里接水洗漱。
虽然头疼,可这一觉睡得挺好,连梦都没做,连日来的疲累也散得干净。
“下回若还有想要的东西,直接告诉我。”述和活动了下已有些发僵的胳膊,话锋一转,“前两天你去了三号房间。”
“找东西。”洗漱完,池白榆倒了杯水喝,“说来也奇怪,我在外面的时候常能听见里面有东西挠门、撞门,但进去了却没见着是谁。”
“或许是见你进去,躲起来了。”述和环臂站在门口,“他们大多不亲近人类。”
这样么……
她又问:“我见着了好些狼,他们都是妖囚?”
“不。”述和倦然垂眸,“三号只有一个。”
“一个?!”池白榆怔然,“是谁?”
“不清楚。”
“怎么可能,你明明——”
述和忽看向她:“明明什么?”
“明明有十几头狼,不是妖囚,为何要把他们都关起来。”池白榆接上话茬。
差点说漏嘴了。
她原想说,他明明还写过三号和十号打架的札记。
要真说出来,那不就承认是她拿了那本簿册么。
述和应是:“里面的确关了十几只,但往往出来的只有一个。只不过那狼诡诈,每回都会化作狼形出来,难以分辨到底是谁。”
倒也是。
她记得那些狼的模样都大差不差。如果不化出人形,的确很难分辨谁是谁。
“不过……”述和忽道,“你碰见的狼,是谁?”
“……一群狼全让我碰见了。”池白榆已然把他当成同事,便没多作隐瞒,“带我去找东西的,是个叫沧犽的狼妖。他人还挺好,也没为难我,那珠子便是他下水去取的。”
“听起来确然乐善好施。但出于同僚情谊,只想提醒你一句。狼族大多不可信,不论他在你心底的面目如何。”述和稍顿,说得直白,“都是些诡诈虚伪的东西。”
不可信。
这是池白榆第二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了。
上回说这话的,是那拿走肉脯的狼女。在沧犽出现时,她也提醒过她,让她别信他。
她想了想道:“如果跟你说的一样,狼族虚伪,那这般千方百计地骗取信任,定然是有所求。”
“确然。”述和轻一笑,眼底却看不出什么好情绪,“常有狼族专情的说法,对待伴侣如此,挑选喂养妖丹的食物,亦如此。”
池白榆心一紧:“什么意思?他们用什么喂养妖丹?为何食物还有专一一说?”
“不清楚。我也只听过一些模糊传闻。”述和道,“总之,别信那房间里的任何一头狼便是了。”
池白榆还想打听一些东西,但他忽递出手中画卷。
“拿去吧。”他道,“沈衔玉送你的画。”
“这就是你说要送来的东西?”她迟疑接过,“可他为何要送我画?”
“说是答谢你照应沈见越。好同僚,竟不知你还身兼数职——红绳那幅是送你的,黑绳的是他托你转交给沈见越。”
池白榆打开画卷。
里面大片空白,唯有中间画了两个闭着眼的小娃娃。
一男一女,都盘腿坐在地上,穿着喜庆的红袍,扎着童髻。
“……”年画娃娃吗?
给她送新年礼来了?
察觉到她的沉默,述和带着倦意开口:“你两天没回来,想来这院子里也积攒了不少灰尘。不若对着他俩说一句,’烦请打扫院落‘。”
池白榆听出他这是在提示画卷的用法,心跳一时快了些许。
该不会……是给她送福利来了吧。
终于到她走运的时候了吗?
她盯着那两个小娃娃,酝酿片刻,道:“烦请打扫院落。”
末字落下,那两个小娃娃突然睁开眼。
他俩跟刚睡醒似的,揉了两下眼睛,扶着地面站起。
小女娃举起藕节似的胳膊,冲着天喊:“扫帚来。”
另一个则拍了两下手,脆生生叫道:“簸箕来。”
话落,两套笤帚簸箕从画卷的上方掉落,被他俩精准接住。
他俩“嘿咻”了一声,先后跳出画卷,落地的瞬间化成两个腿高的小娃娃。何话也没说,便拿着扫帚认真打扫起院落了。
述和解释:“他俩是两道法术,不过需要个外形,便化作了小孩儿模样。”
穿书这么久了,池白榆还是头回庆幸自己穿的是本志怪小说。
能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
她又举起另一幅系着黑绳的画卷:“这里面也画的娃娃?”
述和迟疑片刻,道:“他只说了这娃娃画的用法,另一幅倒未曾提及。”
池白榆有些犹豫。
沈见越似乎不怎么喜欢他的兄长,他能要这画么?
而且她在沈见越面前的身份是画师,又该找什么理由转交他哥哥的画。
看出她的疑虑,述和又道:“沈衔玉说,若不方便送,自可拒绝。若送,便只需问一遍。如果沈见越不要这画,就算了——现下沈见越只愿见你一个人,也是别无他法。”
要是只需问一遍,那还算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