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照雪指尖点在她的唇上，似是不让她接着说。

“不准再说。”声音掺着一丝冷。

放在以前洛既青还会有些犯怵，但现今她都以下犯上了，还顾忌什么。

洛既青继续笑道：“师尊好生霸道，连话都不许我说么，那我今日便噤声罢。”

时照雪有几分无奈，“不是不让你说话，是不许再说……那种话。”

洛既青却好似疑惑起来，问道：“哪些话”

时照雪瞥了她一眼，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洛既青唇瓣轻启，电光火石之间，时照雪只觉指尖被湿软的东西触了一下，来不及惊愕，便听得眼前的人软声道：

“我真的不知，师尊告诉我罢。”

时照雪沉默着欲收回手，这人却不依不饶捉住她的手，柔软的唇拂过白皙的手背，痒痒的，又有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洛既青呼吸快了几分，已经不满足只吻着她的手，转而移向红润的唇瓣。

缱绻的吻，带着浓浓的情意，时照雪阖上眼动情地回应着。

一炷香后，这人还不愿退开，甚至有延续昨晚那般的趋势，时照雪轻推开她，慢慢平复气息，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说到这个，洛既青凝视着她，轻声问：

“师尊还是希望我走吗？”

时照雪垂下眼眸，不等她回答，洛既青便抱住她的手臂，耍赖般道：“昨晚我们已行过周公之礼，我赖定你了，你不许再推开我。”

想到昨晚，时照雪压下脸上的几分热意，心头甜蜜与犹豫交织着，她终是轻叹一声，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人，“我推不开你，也……不想推开你。”

洛既青忍不住弯了唇角，一双好看的眸子被笑意染透，更显明亮灵动。

见她甜甜的笑颜，时照雪心间也莫名生了几分欢喜，温声道：“笑什么？”

洛既青低下头，“只是没想到师尊会这般喜欢我，我曾经一直觉得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时照雪将她揽入怀中，抚上她柔顺的墨发，轻声道：“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是两情相悦。”

＊

“刺啦”一声，碗被打碎在地，摩婳瞥了眼自己被划破的掌心，耐心道：“你刚苏醒，元神未稳，喝了真元能助你巩固元神。”

黎初涧冷眼看她，“这是你滥杀修士，得来的真元吧。”

摩婳：“阿涧何必明知故问。”

黎初涧别过脸不想看她，沉声道：“那你明知道我不喜这等残忍的手段，又为何明知故犯”

摩婳倾身与她视线齐平，似是很为难的模样，缓声道：“阿涧，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助你快速恢复，我别无他法。”

又是这幅模样，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黎初涧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问：“你知道我只有求死之心，还大费周章复活我”

摩婳呼出一口浊气，仍耐着性子，温声道：“阿涧，我太想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撑不下去。”

黎初涧听到这番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道：“摩婳，我一心求死，还摆脱不了你，这回你又想怎样，再一次把我炼成魔傀吗？”

摩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种折磨，宁愿死也不愿与我相守吗？”

黎初涧眉眼间多了一丝疲倦，低声道：“你执念太重，我和你本就不是一路人，谈何相守”

摩婳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扣着她的肩，质问道：“黎初涧，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带我见识修罗境外的万物，让我懂了七情六欲，你说你钟情于我，这些，在我魔主的身份暴露后便通通作废了是吗？”

黎初涧看向她，语气掺了几分怒意，“摩婳，当初你隐瞒身份，蓄意接近我，你敢说不是筹谋着一举击溃人族吗？我自觉有愧，识人不清，本一心求死，你却废我灵力，将我炼成魔傀，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你不觉得这种行径虚伪、恶心吗？”

虚伪，恶心，摩婳细细地品味这两个近乎诛心的词，默然半晌。

“你不问问我的脸是怎么回事吗？”摩婳说着，声音有些低落。

黎初涧瞥了眼遮住她右半脸的面具，顿了一瞬，冷声道：“我不在乎。”

摩婳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信。阿涧，你又在口是心非了，我不会再限制你，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吗？”

黎初涧的视线落在那双拉住自己衣角的手上。

记忆里柔荑般的手覆上了一层魔气，伤口极深，隐约能瞧见森森白骨，即使是在魔气的遮掩之下，也极为明显。

而这双手此刻只敢轻拉着衣角，像是害怕珍宝易碎，更像是在……示弱。

她没想到有一天“示弱”二字会用来形容摩婳，即使在两人浓情蜜意的过往之中，摩婳也从未示弱过。

她是魔主，轻狂自傲，最是在乎脸面身份，竟然会示弱。

黎初涧恍惚了一瞬，沉默着没应摩婳。

但心口刺刺的疼难以忽视。

摩婳瞧见她刻意回避的眼神，手指蜷了一下，似要收回。

下一刻，她听见这人说：“我想看看你的诚意。”

摩婳猛地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点亮。

黎初涧抿了抿唇，“我要离开修罗境，三日。”

原来还是一心想着离开…摩婳按下心头的酸涩，扯出一抹笑，

“好。”

*

某处客栈中。

“抱歉，当年我没考虑清楚，连累你受了这些年的误解。”黎初涧眼中有着歉意。

时照雪顿了顿，微叹道：“我……尽力阻止了。”